察觉地轻笑一声。
一众下属的做法是经呼韩邪示意的,他就是故意想看看这周朝君臣的反应,从中判断周朝的战争准备情况。而周朝君臣的隐忍,让他感到周朝有所顾忌。而且,周朝的这位现任皇帝与前任皇帝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若是前任皇帝在位,只怕他不是让人厉声斥责他们,就是笑里藏刀,言笑晏晏。怎会像这位现任皇帝一样忍气吞声而神情也极是不自然!
呼韩邪示意乌里滚掏出早已准备的国书,目无表情地照本宣科起来,但在朗读的时候,刻意提高嗓门,声音冷漠,配合上他生硬的汉话,令人听后很是不舒服。
「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周皇帝无恙……」
周和帝由听了第一句開始,就已经心里不悦,再耐着性子听了两句,发现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废话后,不等乌里滚念完,就说道:「呼韩邪大单于今日刚到京城,舟车劳顿,且先去驿馆休息,待晚上朕再设宴为大单于接风洗尘。」说完,就站起来,向着后殿走去。
呼韩邪也不介意周和帝的「无礼」,甚至是欢悦地离开大殿,毫不在意那些周朝臣子们瞧着他杀人似的眼神。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还未到达晚宴开始的时间,各文武百官勋贵大臣都已经早早齐聚宫里。
虽然数十名教婀娜妖娆的的舞伎在偌大的殿中央跳着华丽的宫廷歌舞,但却没无人有闲心瞧上一两眼。
「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
「这群匈奴蛮子真的以为我大周无人乎?」
「他娘的!一群手下败将都敢在京城作威作福!」
「京兆尹就这样窝囊的任他们在京城横行!?明日上朝老夫定要参他一本!」
「老大人计我一份!」
「同参!同参!」
过百位百官勋贵窃窃私语,脸色难看,罕有的不论身份高低,同仇敌忾起来。
上午朝会后,呼韩邪倒是在驿馆里休息,但是他手下的那群匈奴人却是不安份得很。他们仗着自己使臣的身份,在闹市之中大肆欺压大周百姓,什么欺男霸女、买东西不给钱也是普通事,他们居然因为在酒楼里强抢民女被酒楼老板和客人阻止,恼羞成怒之下竟然丧心病狂的纵火烧了酒楼!幸好附近正好有一队巡逻的九门步军及时把火扑灭了,没有闹出人命,却有不少走避不及的百姓烧伤了。
按大周律,这样的行径不发配充军也得坐一阵子大牢。但因为他们使臣的身份和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京兆尹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亲自找上门想要与在驿馆休息的呼韩邪好好聊一聊,却被拒之门外。匈奴人表示我家大单于过于疲惫,已经憩下了,有什么事等他醒来再说。
「静涯,你怎样看?」贺齐侧身向旁边的人问。
此言一出,原本嗡嗡的交谈声顿时消失无踪,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坐在上首的贺齐二人。
旁边的人正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英俊的脸庞对比身侧那些至少也是五十开外的老大人们,显得过份的年轻了。
经过十年的时间,军方一系早已经视李敛为贺齐之后的下一任领头人。虽然品级依然只是从三品冠军将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李敛独具圣心,现在只是太上皇和皇上压一压他而已。而且这些年,李敛明里暗里出手保障了军方不少的利益,面对文官不时弹劾一些犯事的将军,他还强硬地把人给揽了下来。这样一个能带领大家打胜仗,又护得住手底下的老大,有谁会不拥护呢!?
依照李敛今时今日的地位,在宫宴之中已经能够明正言顺地坐在仅靠贺齐席位。贺齐也把军中的势力逐步交托给李敛,可以说,李敛对朝中大小事务的决定就等同于军方一系的态度。军方向来团结,所以某程度来说军方的势力较文官们强多了。至少,文官集团里现在分裂了三派,保和殿大学士康禾泰一派、武英殿大学士高拱一派和中立派,各自意见不一。而且李敛现在才廿七岁,他少说都能够保障军方未来三四十年的利益。
故此,不论是军方一系的将军勋贵们,还是文官集团的官员都很是在乎李敛接下来的说话。
沉思一会儿,李敛缓缓地开口:「杀人填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然有点夸张,但这十二个字明显表示出自己的态度。
好了!有了李敛这句话,大家心里也有个谱了。
文官们互相对视一眼,康禾泰有点犹豫,但半响后还是点点头,而高拱性子刚强,早就看匈奴人不顺眼了,中立派的见同僚们都有了主张,自然是加入一起玩了。于是,Jing于算计的文官们就立即在脑海里构思着各种Yin谋、阳谋,如何让呼韩邪把犯事的匈奴人交出来受罚。而率直的将军们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是在宴上借机挑事比武打残匈奴人好,还是于宴后如何把匈奴人套麻袋揍到他们半身不遂好。
「那群匈奴人不知道究竟是在谋算着什么,呼韩邪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贺齐低声与李敛道。他可不相信匈奴那七十万大军是纯粹为了令大周确保呼韩邪在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