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懒得吃你!”
陆雪征迈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笑模笑样的低声做出了回应:“哦,原来是嫌我臭。怪不得昨夜你吞了又吐,吐了又吞,吞吞吐吐的直吃了我半个多小时;可最后让你咽下去,你又不肯。”
叶崇义看他神色俨然的说那下流村话,不禁脸上一红,转身便走,臊的一颗心砰砰乱跳。
陆雪征盯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无可奈何——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他现在真是被这叶崇义磨的没了脾气;然而又舍不得太过冷酷的惩治对方,因为知道这家伙本来恶毒狡猾,唯独对待自己是又疯又痴。
63中山公园...
当陆雪征主动寻觅唐安琪时,唐安琪无影无踪;等到陆雪征遍寻不得,对他的心思已经淡下来了,他却是像个鬼魅一般,趁着夜色登门前来。
先前唐安琪在那穷乡僻壤四处游荡,陆雪征寻他不到,也属正常;可如今他人在天津卫了,居然还能逃过陆雪征那众多门徒的追踪,可见他的确是神秘不凡。陆雪征很诧异的盯着他瞧,就见他扬着一张小白脸,一双乌溜溜的杏眼下面透出青晕,显出一种鬼气森森的虚弱。
忍不住抬起一只手,他在唐安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又捏了一下——有骨头有rou的,这的确是个活人。
唐安琪看他神情古怪,便大声笑问:“哎?你怎么占我便宜?”
陆雪征一怔:“什么便宜?”
唐安琪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而后伸手去指他:“你摸我!”
陆雪征哑然失笑,不接他这个话头,径直表明了自己的担忧:“你气色不好。”
唐安琪向后一仰,抬手捂住了面孔用力搓了搓,而后长叹一声坐直身体,低声说道:“陆兄,我累啊。从早到晚,从白天到黑夜,我总像是在死里逃生。”
陆雪征听闻此言,也是叹息:“自找的,活该。”
唐安琪笑了一下——亡国奴,应当受罪,在自己的土地上活成了鬼和贼,也的确是活该!
唐安琪告诉陆雪征:“以后我不来找你了,我派别人过来向你传递消息。”
陆雪征没有多问,只说:“保重。”
唐安琪在茶几上的糖盘子里抓了一把五香瓜子,就此告辞。陆雪征起身送到门口,只见他一边嗑瓜子一边往外走,低着脑袋心不在焉的,还是当年太平时节的做派。
代替唐安琪出面的,是个卖菜的菜贩。该菜贩名叫小五,生的白皙瘦小,乍一看仿佛一名发育不良的少年,可若是细细端详,却又会发现他那面目经不起推敲,越看越是显老。
小五每天早上必定挑着一担子青菜来到陆公馆,做的是那送菜上门的生意,顺便带来最新情报。而从这样一封一封的零碎情报中,陆雪征开始研究起了相川莲。
时光易逝,转眼间到了五月,陆雪征所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日本人将在中山公园举行大会,为了庆祝徐州的沦陷。届时社会各界的新贵们汇聚一堂,相川大将也会亲自“莅临训导”。
因为此事太过危险机密,所以陆雪征只挑选了戴国章作为助手。而小五这天早上挑着两筐小白菜进入陆公馆,小白菜下面就藏了两张东旭报馆的记者证件。
第二天,他又挑着两筐嫩菠菜来了,嫩菠菜下面藏了两只经过改造的照相机。
第三天,他应陆雪征的要求,挑来了两筐大白梨,白梨下面是小纸包,紧紧包裹着两枚定时炸弹。
陆雪征自己动手,把定时炸弹装进了照相机中——照相机在送来时就被改造成了一副空壳,所以这项工作,倒也不难。
然后他粘上一撇小胡子,戴上一副金丝眼镜;又让李纯动手,使用生发油和梳子等利器,大动干戈忙碌许久,总算把他那一头蓬松厚密的短头发梳成了光可鉴人的背头。他以这幅形象跑去照相馆内照了一张半身小照,照完之后抬手一摸后脖颈,发现生发油用得过多,如今缓缓流下,把衬衫领子都染污了。
将那洗好的照片粘贴到了记者证件上,他首先是取得了进入会场的资格。
戴国章也没闲着。他平日衣着简单,裤褂而已,正是北平地面上一位标准的“大哥”形象。不过如今为了伪装记者,他把西装穿了起来,分头梳了起来,而且戴上一副玳瑁边大眼镜,看上去倒也有了几分斯文模样。
戴国章服从陆雪征的一切命令,但是并非全无条件。他这人情绪无波无澜,思想有条有理,永远自有一番见解和主意。干爹要去刺杀相川莲,这当然是危险之极,但戴国章认为这是对的,应该去做!
他把嘴管得很严——干爹虽然有威望,够厉害,但是手下的干儿子太多了。人一多,难免就要鱼龙混杂;大家都是卖命挣钱,苦出身的孩子能活到如今这样得意威风,太不容易;为了民族大义而去牺牲荣华富贵,那恐怕会要强人所难。
所以他什么也不说,悄悄的做事。如果事情成了,他自己琢磨着,也依旧是什么都不能说。
日本人开大会,向来最注重安全工作。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