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睡得好,一个没睡好……须臾,她便明白了,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萧翎已知她在想什么,颇有些无奈地看了身边的谢姝一眼。这小没良心说睡就睡,完全不管他的死活。可怜他美味的点心就在嘴边,馋得他都快发疯,却要硬生生忍着不吃。敬了茶后,小夫妻俩准备进宫。进宫之后先去给景元帝请安,出乎谢姝的意料,高皇后也在。请完安,景元帝留萧翎下来说话,谢姝则陪高皇后前往独孤宫。宫墙依旧,那些琉璃翠瓦也如故。凉风吹来时,高皇后关切地问她冷不冷。她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不冷。两人行至御花园,隐隐听到有人在哭。离得近了,方才看清那是一个宫女。那宫女见到她们,忙擦干眼泪上前请安。高皇后看也不看,一句也不问,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那宫女咬了咬牙,追上来。“皇后娘娘,求您给奴婢做主!”“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本宫的吧?”心思被戳破,宫女的神色慌了一下。“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她又哭起来。高皇后冷笑一声,“你脚下就是路,怎么就没路了?”“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您若是不救奴婢的话,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死路也是路。”宫女彻底傻眼。高皇后还是一个眼神也不给她,反倒又问谢姝冷不冷。谢姝何等聪慧,回道:“方才不觉得,这往后宫里走,臣妇觉得确实是越发的冷了。”从臣女到臣妇,她发现自己改口的倒是自然。“是啊,这后宫人心太杂,污糟的事多了,Yin气是一年比一年重。哪怕是盛夏酷暑,本宫亦是觉得透骨的冷。”高皇后感慨完,这才看了那宫女一眼。“说吧,怎么就无路可走了?”那宫女见高皇后终于问了,表情明显一松。“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初晓,是淑妃宫里的。前些日子,梅妃宫里的采薇姑娘耳环掉了一只,非说是奴婢捡了。她搜了奴婢的身,没有找到东西依然不信,这事月城公主应该还记得。”谢姝当然记得。这初晓就是当日那将耳环踩在脚底的人。她将那日的事情说一遍,听得高皇后冷笑连连。“奴婢原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埋下了祸根。近几日采薇姑娘四处散播谣言,说奴婢与张公公有染……奴婢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后宫之中,什么龌龊事都有。若有那主子不受宠的,为了给自己的主子争取机会,多半是要借助外力,最好是能与皇帝身边的人搭上线。而初晓说的张公公是吴应的义子,吴应是景元帝跟前最得用的太监总管。若她只是一个寻常妃嫔身边的人,倒还能说得过去,但她可是淑妃宫里的人。淑妃掌管后宫多年,地位十分稳固,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上位而让自己身边的人去讨好一个太监。这事往小了说是私人恩怨,往大了说是后宫风气。宫宴之后,淑妃被训斥,梅妃也没落下好。景元帝一怒之下,夺了淑妃的后宫理事之权,交到了高皇后手中。很快,那个叫采薇的宫女被带过来,一同被请来的还有梅妃。淑妃之所以没来,是因为抱病在床。面对初晓的质问,采薇自然是极力否认。还说这话自己早就听人说过,宫里传了也不止一天两天。梅妃一脸受辱的表情,“宫里早有的传言,怎么就是臣妾宫里的人传出去的?”“奴婢亲耳听到的,采薇姐姐和人说,说张公公与奴……冷宫幽会,张公公还亲自给奴婢戴上了合符,让奴婢日夜不离身。”合符所求,一为盟约,二为情。男女用来,一般皆是为情。当这宫女一说出合符二字时,谢姝便明白今日这一出是冲着谁来的。采薇的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裳。……婢,奴婢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说过,你明明说过!你红口白牙污蔑我,我已没脸见人了!”初晓哭喊着,朝高皇后不停磕头,“皇后娘娘,奴婢和张公公真的没有苟且。如果采薇说的是真事,那和张公公幽会的必然另有其人!”梅妃的表情,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了。“皇后娘娘,这事既然事关臣妾宫里的人,臣妾难辞其咎。臣妾愿为娘娘分忧,自请查清此事。”“皇后娘娘。”初晓不停磕头,“求您给奴婢做主!”她见高皇后似在思量,把心一横。“奴婢命贱,若不能保全名声,唯有一死以证清白!”两方僵持不下,将难题抛给了高皇后。
若是以前,高皇后大可以置之不理,但如今高皇后既然接手了后宫主权,这样的事自然不可能不管。谢姝心下一动,似是受不住般捂住肚子。“皇后娘娘,臣妇身子有些不适。”高皇后一听,立马扶住她。她趁机抓住高皇后的手,递给对方一个隐晦的眼神。高皇后瞬间明白她的用意,命人将初晓和采薇先带下去,说自己过后再审,然后又让人赶紧去请太医。一回到独孤宫,她便恢复成没事人的样子。“你个小机灵。”高皇后莞尔。这孩子知道自己为难,方才是故意给自己解围。谢姝羞赧一笑,“臣妇也是没有法子,谣言这种事最是难查,那两人各执一词,恐怕一时很难分出黑白。”高皇后叹了一口气,“原先本宫一直闭居在此,图的就是清静自在。一旦走了出去,往后这些龌龊事怕是不会断。”“娘娘可是后悔了?”“没有。”高皇后看着她,目光平和,“你上回送给本宫的游记中夹着一纸书签,书签上写着:孤独是我,繁华是我。尊贵荣耀是我,甘于平淡亦是我。本宫身处这世间最为荣耀之地,拥有世间女子最向往的尊贵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