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也不知为何,两颊突地一热。当他们一起扶镇南王妃上马车时,手碰到了一起。刹那之间,似有火光四起。谢姝觉得自己的指尖像着了火,火苗一下子窜到心里,心尖跟着颤动不止,一种说不出来悸动在摇曳着。这种感觉……她感受一阵又一阵的悸动,将指尖蜷起。但那灼人的烫,却经久不散。……玉竹苑的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整个盛京城也跟着风声鹤唳。各部官员但凡是与此案扯上关系的,皆是查了一遍,一旦扯出根带出泥, 事情便变得越来越复杂。景元帝雷霆大怒,一连在早朝时骂了好几天。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生怕不知何时帝王的怒火就会落到自己头上。因着安王宁王不在京中, 平王又身有疾而免了朝, 唯一在朝的顺王被他当着百官的面狠狠一通训斥,训其无所事事, 斥其碌碌无为。所有人都觉得顺王倒霉,以一人之力抵了其他三位亲王的灾。但谢姝知道, 顺王一点也不冤枉。他挨训绝非是因为无所事事碌碌无为, 相反是因为做的事太多, 才让皇帝震怒。原因无它, 只因玉竹苑背后东家就是顺王。顺王在世人眼中, 一直是宁王的跟班, 当他与宁王一起时, 世人的目光全在宁王身上, 没有人会在意他。他平日里再是表现平庸,无论说话还是行事,皆给人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 骨子里依然有着对那个位置的觊觎。天家的Yin私,烂账太多, 他又有几分聪明, 事事都没有出头露面, 所以景元帝的怒火虽然烧到了他身上,表面上却没什么大影响。而齐国公府, 在越来越多证据面前成了出头鸟,被景元帝一怒之下夺了爵。听到这个结果时,镇南王妃反倒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因为至少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仅保全了性命,祖产也能保住,日后就算没有身份地位,也能衣食无忧。但夺爵不是降爵,从一品国公府到平民,赵家人谁也接受不了。所以一家人搬出国公府的第二天,赵芙就哭上门来。赵芙毕竟是镇南王妃最疼爱的侄女,哪怕失望,哪怕怒其不争,却还是有怜爱。尤其是听到赵芙说父母迁怒于她,要将她逐出家门时,更是心疼不已。“姑母,芙儿错了,您原谅芙儿好不好。芙儿以后都听您的,您就让芙儿留在您身边侍候您吧。”这个要求,让镇南王妃为难起来。因为这不是镇南王府,而是公主府。“姑母,芙儿保证听话,芙儿绝不给您添麻烦。求您可怜可怜芙儿,不要赶芙儿走,否则芙儿就真的走投无路了。”谢姝一来,听到的就是赵芙这番话。赵芙在看到她之后,居然跪下来求她。“公主殿下,以前都是民女不懂事。民女已经知错,求你可怜可怜民女,给民女一条生路吧。民女愿当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看到自己的侄女如今这样,镇南王妃自是心里不好受。谢姝不会读心,却也知她必定已经心软。人心最是易变,一时硬一时软,赵家人算计萧翎时,她可以硬起心肠来为了自己儿子放弃自己的娘家。如今娘家已得到该有的惩罚,她多少会生出几许愧疚之心。何况赵家如今落魄至此,身为赵家女的她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但赵芙真的知道错了吗?对此,谢姝持怀疑态度。她身为儿媳,倒也愿意卖自己的婆婆一个面子,顺便想看看这个赵芙到底想做什么。若真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正好彻底一并收拾。听到她同意赵芙留下来,镇南王妃反倒迟疑起来。“这不妥当,若不然我搬回王府住吧。”“……姑母,您在这里住得好好的,若是因为芙儿累着您,那就是芙儿的罪过了。公主殿下是您的儿媳,她应该也不希望看到您劳累折腾吧。”赵芙急切地说着,不停偷瞄谢姝。谢姝不说话,目光极其平静。见她不说话,赵芙又哭起来。“姑母,公主殿下都答应了,您怎能拂了她的好意?”“你这孩子,怎地还是如此不知事。”镇南王妃又失望起来,她本来就是客人,哪里还能让自己的侄女留下。这个芙儿啊……谢姝道:“母妃,不打紧的,就让她住下吧。”赵芙心下一喜。她像是怕镇南王妃会坏自己的事一般,赶紧道谢。“多谢殿下。”“不必谢我,你应该谢谢我母妃。母妃心善,再是知道你父母不可能真的对你如何,还是想护着你。但愿你尚有良心与感恩之心,对得起她对你的这份怜爱之情。”
镇南王妃听到谢姝这些话,不无感慨。娇娇这孩子又明理又懂事,还知道体恤别人,若是芙儿真的知道错了,日后但凡是能学到娇娇的一星半点,她也就知足了。未怕侄女给公主府添麻烦,她自然是一番耳提面命。赵芙也表现得十分乖巧与感激,一一应下。谢姝离开时,视线从赵芙带来的行李上划过。很显然,赵芙是有备而来。毕竟若真是一时之气离家,谁会提前准备好几个大箱笼,且箱笼里面衣裳首饰齐全,看着像是新置办的行装。赵芙努力装模作样,自然没有看到谢姝眼底的那抹冷意。至此,公主府便多了一位女客。长公主得知后,颇有几分无奈与不解。她可没有老糊涂,自那次破鼓事件之后,便已看出赵芙的心术不正。当着老太妃和镇南王妃的面,她自然什么也不会问。毕竟赵家刚失势,身为赵家女的镇南王妃最是难过。便是身为婆婆的老太妃,这个时候也不会多说什么。然而私下无人时,她自是要问一问自己的孙女。“娇娇,你怎么能把人留下来呢,你是怎么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