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满足?」她甩着手中的试卷,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碾碎我所做的一切努力,「看看若怡再看看你!为什麽你就不能多学学你姊呢?」
无意识地咬唇,我垂着眸,很想在此时此刻关上我的耳朵,不去听这些由利刃衍生的话语。
然後我想起在不久前的深夜,我起床喝杯水,经过母亲的房间,发现门缝透着一丝光亮。
若怡?她啊,完全不需要别人担心呢!是一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母亲那时骄傲的神情,藉着门缝模模糊糊地映入我的眼帘,却异常清晰的刻在我心里,深深地……
反倒是若宁——唉!那个孩子,总觉得自己考得很好,可是相较於若怡还是差了一大截啊!
是,我没有姊姊优秀,我不像姊姊一样,在好的学校里科科榜首还积极进取!
「柯若宁!有没有在听啊?你看看若怡,她……」她仍旧自顾自的训着话,以「为我好」的理由提高姊姊的地位,贬低我。
是的,贬低。我从来不觉得这世界存在什麽公平,期望大家都从同一个起跑线出发,根本就是奢望。
我以为我能够习惯,可是当与我最亲近的家人,也拿姊姊的闪耀来对b我的微不足道,我该怎麽释然?
「妈。」然後我打断了她的斥责。看着她明显不悦的面容,我只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ch0u走她手中的试卷,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我和姊姊个别拥有一间的房间,但对b起她房间的金光闪闪——都是她用成绩换来的奖励,我的房间朴素的可以。
亚麻se的床铺,只有木se衣柜、凌乱的书桌,以及,塞满了一堆参考书的书架。
没有音响。没有电脑。连衣服包包都b姊姊少了将近一半。
家里素来以成绩作为奖励的标准,是最简洁粗暴,却也最伤人的一种方式。
或许社会就是这麽现实——我不是没有向父母抱怨过,但他们总以「这个世界就是如此」驳回我的不甘,然後继续在我面前,给予优秀的姊姊任何令我眼红的东西。
我知道姊姊没有恶意,姊姊也很心疼我,她甚至曾替我去向母亲索讨一支智慧型手机??原本应该要拿成绩来换取的。
然而,每当我看见姊姊在使用那些对我来说是「奢望」的用品时,我却克制不住心底的嫉妒蔓延。
这是错的。我如此想着,挫败感却又开始折腾起我自己。
好像不管再怎麽做总会矮姊姊一节,好像不管再怎麽努力,最终只会被大家忽略??
抬眸望向平放在书桌上的试卷,上头的皱褶无声控诉着母亲多麽失望。
「反正,她大概早就对我绝望了吧。」
b起姊姊,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很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我不能逃避的现实——我不够努力,尽管我为了考试挑灯夜战,她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攥紧拳头,我放任泪水滑落,模糊了卷上大大的、鲜红的数字——七十八,已经是全班最高的分数了。
我的成绩一向不算差。
至少在我眼里是。
每次的测验,无论大考小考,班级前十绝对不会没有我的身影。
好一点考到第二名,不小心因为过於紧绷而失常,也能考到八、九名。
这样的成绩,在这种程度不低的学校里,向其他人炫耀已是绰绰有余。
可惜的是我有一个更优秀的姊姊。
彷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事蹟,她的耀眼夺去了所有人的欣羡,只留给我一个太过遥远的背影。
「柯若宁,」有一次课堂上,老师一个一个公布着随堂测验的成绩,叫到我名字时,她朝我笑了笑,「八十三,考的不错。」
那次的测验范围很小,但内容很困难,所以我很激动,站起身子就准备要接过考卷,下一刹那笑容却僵在我脸上,「你的姊姊是柯若怡吧?她之前是我的学生,这单元的成绩一向满分,你如果还有什麽不懂的记得可以去问问她。」
言下之意就是我还不够好吧。
周遭同学惊yan的目光看在我眼里只让我觉得难受,隐隐约约地谈论也让我浑身不适??
「哇,柯若怡学姊真的好强喔!」
「是啊。柯若宁虽然也很强,但相较之下好像逊se多了呢。」
「柯若宁有这麽厉害的姊姊真好!有若怡学姊的指导,难怪可以考这麽高,真羡慕她。」
不,你们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我一个人苦读到半夜十二点的成果,与姊姊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我自己,我自己考出来的啊??
後来,我拿着那张八十三分的考卷回到家,不免除的被母亲念了一顿。
等到她终究是失望的放我回房後,我不顾父母的不满,用力关上房门,无力地靠着门板滑落地面。
她永远不满足。
如果考到七十几就会要求我下次要考八十几,再下一次我拚si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