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躅肴停了下来,他抬手,就见一簇火苗燃烧於指尖,他轻轻挥动素手,那团火苗飘到穆翡恩眼前,她盯着那团凭空出现的火团,忍不住伸手靠近,讶异的发现它没有燃烧的温度,於是大着胆子一把抓住,火焰依旧发着光芒,从指间透出。
「知识本没有善恶之分,也不该有限制之说,在巍天宗,渊海楼在白天开启,子正时关闭,内外门弟子皆可来访、任意翻阅典籍除了顶层的馆藏。」他在行走间突然开口道,穆翡恩正因为爬楼梯而气喘吁吁,忽然就意识到他说的深意——他们此去目的,或许就是顶层。
穆翡恩蹲下身,又拿了墙角下好几块大小相似的木块,上面都刻了一样的内容,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询问,看起来异常急迫。
西侧的窗户无声无息地伸进一截柳枝,而後轻扫着木头窗棂,穆翡恩闻声侧头,只觉得这朔牢没有日照,植物照样茂盛,「光合作用」显然在这里不是什麽常识,法术才是一切道理。
作为「近穹域新住民」,些像乡野奇闻的书籍她半信半疑的读,越读越觉得这到底是什麽诡异的地方。
穆翡恩将书本从脸上移开,睁着一双突兀的浅灰se眼眸,盯着正上方,恍如隔世,这个像是聚财开运水晶岩洞、不过放大好几倍的构造就是他们口中的朔牢。岩壁上零星的分布的晶t不分日夜的散发出幽微的光芒,令人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她发觉自己似乎很快就熟悉了时间流逝却感觉不到分毫的感觉。她抬手0了0头上细短的发丝,得到预料之中的刺手触感,下意识的搓了几下,爸妈小时候没有让她翻来覆去地睡,所以她很确定自己是个扁头,每次0上脑壳的时候都会突然想念起以前自己还是长头发的日子,可惜都剃掉了。
朔牢之中,早已偏题的争执持续着,最初引起争端的事主此时才悠悠转醒,半分不知此前争执。
书案之上,其中一叠书她已经看过,一叠则尚未,她将看到的那页开着倒扣在书案之上,从床边拿起一个手掌大的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米se小丸,看着这令人食慾全失的胃肠药长相,穆翡恩忍不住默念了一声「牢饭」,然後闭眼将它吞掉。
才不消停了你忿恨之心。」
於是她走出屋子,捡起了西墙角的木块,上面写着:「吾名亭絮,原身柳树,化妖修行千年,敢问如今外头是何年何月了?」
回想起自己曾经待过的现代图书馆,不得不说,渊海楼一如它的名字,让人感受到知识的浩瀚,仿若直面巨浪,让人心生景仰,又生征服的向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喜欢待在图书馆里面的感觉。
渊海楼里此时没有点着灯,就着月光,躅肴带着她一层层爬上去,越往上,就连穆翡恩都能感受到无声之中节节攀升的紧张感,她难以形容这种感受,但就像动物会有感知危险的本能,她赫然发现自己汗毛竖起。
只是现在,她不这麽确定了。
西侧邻居从她来的?内容要拓印出来才看得到。
穆翡恩甚至难以形容当初看到自己那颗滑溜的光头之际,是什麽难以控制表情的局面。很凉快是没错啦,不过岩洞之中没有日照,所以一直都很y凉,派不上用场。
躅肴说:「此处便是
而自己现在就是被抓到像观护所一样的地方,她能对世界造成什麽危害?这只能把责任推到她在脑袋不清楚时闯出的祸,那大概是她十九年——实质上有意识的十六年的记忆里,做过最出格的事了,毕竟在神病之前,她确定自己的人生很正常,至少人很正常。
她翻身下木,却差一点跌在地上,这副身t的协调x还没从长久的休眠中恢复,就连她本人的jg神也时常昏沈,单手捏着书脊,她慢慢踱步进了屋子,小屋中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案、一把椅子,两面白墙搭上另两扇窗,此时敞开着,让光跟风漫进屋内,驱散了一些寂寥凄凉。
爽朗的笑声出自伏眈:「哈哈哈哈,玄泷你这嘴b剑还利的家伙,当年b剑不说话看来真是仁慈了啊。」
至於那摞书,律者躅肴却也并未嘱咐她要看完,彷佛他只是将手边闲置的书籍给了她打发时间。那人面上一直弯着眼眉,噙着微笑,却读不出喜悦,也称不上虚假,偏偏讲出的每一句话听进耳里都真诚的恰如其分,让听者不自觉的生出信服与信任,至少她相信了他的说法:「只要你於世无害,便不会永远待在此处。」
这是律者躅肴ㄓㄨˊㄧㄠˊ同书本一起交给她的东西,只说了这是凡人五谷,吃了能抵上三餐不饿,穆翡恩接过後掂了掂瓷瓶的重量,摇晃间发出沙碌碌的声响,一粒底一整天的三餐,这里又有多少粒?代表多少天呢?
延宙:「你!你也b老夫好不了多少,谁想得到当年——」
穆翡恩又一次看着眼前的「私讯」陷入沉思,这些人她连面都没见过,这里又是牢狱,谁知道相邻关着都是些什麽人?没人跟她说,谁会知道「道上的规矩」,更何况这些还是一些「老前辈」,听起来都要数百数千年的资历,她从头到尾就没觉得自己算是个角se,答覆又能给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