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阁所在的飘渺峰上空,常年氤氲着浓郁的灵气,五彩祥光在天际袅袅飘动。
这样充沛的灵气,并非像玄天宗那样是因为天然的灵脉所致,也并非天山那样是因为特殊气象所致,这里的灵气和祥光,都是飘渺阁花重金购置的天材、地宝、法器、灵植、异兽堆砌而成。
换言之,这飘渺峰上散发的,与其说是祥气,不如说是金钱的味道。
这金钱的味道,在最近这三天,变得越发浓厚了。
因为最近,是飘渺阁三年一度的内阁大会。
不只是灵气变得浓厚了,漫山的花草也都开得更盛,争奇斗艳似的,连山中鸟雀都变得比平时更活跃了,叽叽喳喳的。
只是这些变化,落在白景行耳中,非但不觉得热闹,反倒只觉得聒噪。
这次的内阁大会,他没有资格参加。
当然,白景行这个白老爷子一夜风流留下的子嗣,哪怕被白家接回来养在外宅了,在内阁大会上,从来也都没有任何发言权的——以往的内阁大会,他都只能与几位分阁主的助手一起坐在最外围的席位上,远远地听着,却不允许讲一句话。
只是,如今,连这旁听席,白景行也没资格坐了——
先前琉璃秘境在多宝阁地界开启,白景行抓住机会,将多宝阁盘活了,大赚一笔,又从那秘境里捞到不少天材地宝。
一向见钱眼开、抠门吝啬的白景行,这次却一反常态,将这些钱财宝贝,毫无保留地,全部带回飘渺阁,献到老阁主面前去。
他所求很简单——让自己进白家族谱。
只要他入了族谱,就能为他死去的娘亲正名,同时,依照白家家规,他也能正式进入飘渺阁内阁,拥有决策权。
可是,白景行还是太天真了。
他带过来的那些钱和宝贝,被白家“笑纳”了,之后却翻脸不认人,非但没有将他认回族谱,反倒拿白振业的死做文章,说白景行害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根本不配姓白。
白家上下,人人都有魂灯的,白振业死在琉璃秘境的那一刻,这消息就藏不住了。
白景行也没打算藏。
白家的每一盏魂灯,都是由北斗大陆最上等的玲珑寒山石打造的,那玲珑寒山石上,可以映照出魂灯的主人临死之前最后的一段记忆。
白景行据理力争,说白振业犯下猪狗不如的罪行,想要坑害他性命在先,他为求自保才不得不对对方动手。
又说白振业与那劲节十八公联手,妄图屠|杀琉璃秘境中所有修士的性命,做出如此罔顾天lun之事,早该受天打雷劈,死不足惜。
可白景行义愤填膺地讲完这些话,白家上下对此却是不置一词,唯有白家老四站出来,指着白景行鼻子骂他贱|种,说他满口胡言,污蔑自己已经死去的二哥。
白景行便提出,要拿白振业魂灯外头罩着的那玲珑寒山石出来,查探他临死前的记忆,以证明他所言句句属实。
可白家老四却云淡风轻地说,白振业的魂灯上的玲珑寒山石,被打碎了。
“打碎?怎么可能打碎!”
那玲珑寒山石坚硬无比,普通法器根本伤不到它分毫,更何况那魂灯是放在白家祠堂里的,有层层护阁大阵保护,怎么可能被毁坏?
白家老四这明摆着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白景行气得咬牙切齿,看向背后端坐在高堂之上的白家老爷子和白家大爷,想问他们讨要说法,可白家老爷子只闭着眼一言不发,白家大爷淡淡道:“老四说得对,老二那魂灯,确实被毁了。”
听到这里,白景行气笑了。
合着来这里讲理,是讲不通的。
白家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公道!
公道没有,白景行认了,以为不过是惹了一身sao,转头要走,这才发现,一旦入了这狼窝,便没有回头路了。
他被禁足在这三尺见方的暗室中,连躺下都做不到,只能盘腿坐着,仰起头,透过头顶那巴掌大的小窗,看外面的鸟语花香。
“……内阁大会?”
白景行冷笑一声。
他知道,白家要在这次内阁大会上,给他“定罪”了。
白振业玩火烧身,自食其果,可是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背锅的。白景行就是那个背锅的。
“四爷!”
头顶上传来小厮的声音。
接着一道熟悉的气息飘入白景行鼻息之中。
“门打开,把人架出来。”
白家老四的声音响起。
吱呀一声,头顶的铁门被掀开,日光乍然照进来,晃得白景行睁不开眼。
他眯缝着眼,抬起手去遮挡那刺目的阳光,带动手上的镣铐发出叮铃铃的响动。
下一刻,手脚上的铁链乍然收紧,将白景行像沙袋似的从地底的暗室中扯出来。
白景行已经好几个月滴水未进了,此时虚弱得厉害,被强硬地扯回地面,立即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