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妇人不知,此时的许如容已然是在李媒婆家中借了脂粉往丑里画过后的样子,但就算是画丑些,可底子在那,也比普通姑娘好看。
而这画丑妆容的手法,说起来,还是许菡以前见她给布偶人画五官,提供了一些后世简单化妆手法,许如容受其启发,研发出各式的妆容画在了布偶或木偶面上。
想到这里,许如容越发想家,想小妹,想赶紧回到侯府,鼻尖微微发酸。
无声吸了下鼻子,她抬起头辨认了下方向,便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向那好心的妇人询问一句往长兴坊该如何走,只好凭着感觉挑了左手边先离开这附近,然后寻一家租赁马车的铺子,租一辆马车回侯府。
等走了一条街,看到有卖东西铺子,便走上前打听。
可惜这附近没有租赁马车铺子,得往前一条街才有,许如容告谢过后,按着店家所指的方向去。
才走不远,忽然看到有两个巡街使一面张望一面走来,她心中一跳,赶忙后退躲进一旁街道里。
她现在看到官差也怕,不仅是因为走丢被绑架的名声,更怕万一真是怀年伯算计她,他买通了官差,虽然可能性不大,可现在她真的不敢赌。
旁边有两家卖酒水的铺子,酒味浓郁,许如容现在仓皇紧张的本就犯恶心,被这酒味一冲差点干呕,忙用袖子掩住了鼻子,紧张地看巡街使。
看到那两人竟朝自己躲避地方走来,还拉住一个路人询问,“是否看到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姑娘”时,吓得呼吸都快停了,忙后退着想往后跑。
却没想到,只顾着后退没留心脚下,一个趔趄朝斜后方猛地歪过去。
“小心!”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许如容觉着自己的肩膀被人扶住,然后在她稳住身形时又快速移开,忙抬头望去。
而后就是惊喜交加,抬手去握对方的胳膊,“北定侯爷!”
北定侯也没想到,自己才拐出酒肆后门,就差点被人撞上,出于道义稳住了对方,正要离开,女子却伸手要拉人,正待往后闪开,却觉着这声音耳熟。
微微低头定目去看,剑眉不由皱起。
眼前这姑娘模样看起来似乎哪里见过,这声音也耳熟,还能认出自己,只是……
“侯爷,我是安阳侯府七姑娘许如容,您还记得吗?之前见过面,”见这人是北定侯,许如容毫不犹豫就要拉住他。
若是旁人,许她不会这样果决,但这是北定侯,一位刚正的男子。除了父兄的赞叹,她不仅见过他剿匪凯旋的英姿,更记得几年前忠勤伯府上两人的交集,那时的他亦是正人君人。
若说这世间男子,除了自家人,许如容印象最为深刻钦佩的男子,非北定侯无他人。
此时,他又这般及时出现在自己最需要救助之时,许如容眸子里仿佛盛满了信任希翼的流光,便是画丑了容颜,依然炫人心弦。
北定侯就觉着眼前人的眼睛与几年前忠勤伯府那处院落里美丽小姑娘的眸子渐渐重合起来。
领军作战多年的敏锐,也让他看出了许如容脸上用黑粉抹暗,眉眼经过颜料修容,透过这些脂粉几可描绘出原先的眉眼。
认出了许如容,再看她的穿着明显不是自己衣裙,“竟是许七姑娘,只是你这……”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
说话间,许如容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正待解释,耳边却传来那两个巡街使越发走近说话的声音,顿时又急又怕,顾不得解释太多,只急急说了几个字,“有人害我,求你帮我,”然后一头扎进了北定侯的怀里,掩住了面容。
那两个巡街使此时也走到这条街口,北定侯抬眼望过去的同时,一条胳膊也虚虚地揽住了许如容的腰身。
第222章
“侯爷?!”
两个巡街使里的一个,显然是认识北定侯,朝他拱手作揖,眼里却满是打探之意。
京城里都知道,北定侯原配亡故后,便一直未再娶亲,连妾室都无。他们班房的人还猜测议论过,这位莫不是有龙阳之好,不然怎么大好一侯爷年过二十了还未再续娶。
如今,却见这位黑脸侯爷搂着一位穿着普通一般的女子在外面,显然是相好私会。这巡街使就猜着,有可能这位侯爷喜欢的姑娘身份太低了,配不上侯夫人身份地位。
就在这个巡街使想七想八胡猜一通时,旁边那个巡街使虽然不知这是哪位侯爷,但只听名头就知道不是他们招惹的起。在他怀里姑娘身上滑了一眼,未免节外生枝耽搁事,悄悄捣了同僚一下。
认识北定侯的官差忙道:“既然侯爷在忙,那我等便告辞了。”
北定侯点了点头,那两个官差便走开了,不认识北定侯的小声道:“这边找过了,没有人,你说一个侯府闺秀姑娘,能跑这么远?这不是瞎转悠吗?”
另一个说:“你管那么多,反正咱们也是随手的事,挣个快外,多点银两喝酒吃rou,这不是好事。不过,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往后巡街这活可就不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