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这人,到底是莽撞,还是存心。
恰好此时派去打听的丫鬟回来了,告诉他们,加价的是鸿运帮的人。
来时贺兰时狠狠补了功课,因此略微知道一些妖都得势力关系。鸿运帮最近吃下了霓裳坊的一部分,势头锐不可当,他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然而应礼哪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一件事,有人要和他抢东西。
“什么下贱东西,也配和我争?”贺兰时只好庆幸他这双腿废得彻底,不然他能直接跑上去把人得罪死!
“四十万太不值了,我们没有带那么多钱。”她直接摊牌,甩手不干了,甚至好心情地想等会买些什么回去孝敬夫人。
谁知应礼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穷酸,这是不需要你插手!来人啊,五十万!”
五十万的筹牌重重摔下去,发出一声巨响。持局人愣了愣,扯高嗓子叫:“五十万!”
然而“第一次”还没落下,二楼接踵而至:“七十万。”
举座哗然,众议汹汹。毕竟七十万买一株雪莲,实在豪横。
应礼一咬牙,继续跟价:“八十万!”
持局人笑得能看到舌根,高高举起牌子问楼上:“二楼雅厢可要加价?”
“一百万。”
这下,整座琉璃阁彻底沸腾。要知道,上一个一百万成交的珍宝,还是老妖皇御赐的一柄宝剑!眼下不过一朵真假难辨的雪莲,居然卖出这样的高价!实在是、实在是无闻所未闻!
这下就连贺兰时都觉得不妥。虽然花的是应礼自己私藏的钱,可他的钱也是方寸宗的呀!还不等她开口,被冲动占据大脑的应礼已经顾不上这许多,大喝一声:“一百五十万!”
寂静,长久的寂静。毕竟一百万是少见,出一百五十万的蠢货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应落逢分明听见隔壁雅厢传来声音:“快记下他是谁!等他老了、不,不必等他老糊涂,我现在就能买保健丸给他!”
他想了想,居然觉得应礼真的会被保健丸骗到,不禁笑出声。闻丹歌听见他的笑,放下手中把玩的筹牌。问:“还是没有看到喜欢的吗?”
方才一直和应礼竞价的正是闻丹歌。眼见着一百五十万已经是应礼的极限,她懒得继续下去,果断收手。
可怜大堂里的应礼还以为自己终于“豪”过楼上,正为自己“一掷千金”的风姿沾沾自喜。
数不自整座琉璃阁除了他,都认为他是个大傻子。
贺兰时已无心参与竞拍,但票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不看白不看。可整场看下来,只觉得糟心。毕竟一大半藏品都被二楼那位得了去,价格也刁钻,都是掐着上限买的,一旦超出一点就不买。
此等心术与眼力,绝非常人。贺兰时也就不在心底计较对方坑了应礼,反倒好奇到底是谁,偏偏看应礼不爽。
不料竞拍结束后,对方亲自前来解惑。
“几位稍等,二楼雅厢有请。”
听闻这句话时,贺兰时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毕竟对方摆明了故意整应礼,这下请他们上座做什么?纠缠着不放吗?
应礼不以为意,不耐烦道:“你转告他,这雪莲就是翻了两倍,我也不卖!”
贺兰时:不,翻两倍的话我一定卖。
侍者摇头,笑道:“并不是为了雪莲,是为了送一件东西,还想请一请夫人上前叙旧。少宗主若是不想的话,东西给您,您自在这里等着就是。”
一听对方要送东西给自己,应礼自然而然以为是巴结,高傲道:“那就拿来吧,本宗主倒要看看,穷乡僻壤出来的人拿的出什么东西。”
贺兰时是一刻也不想和这个蠢货待在一处,跟着侍者上了楼。推开雅厢的门,发现里面坐着两个陌生的人,一时怔然。
但两人身上的气质却让她觉得熟悉。
因为脸上有易容,应落逢不指望她能认出自己,便隐晦地点了点:“方寸宗一别,将近半年不见。”
贺兰时这才恍然大悟,看着两个人说不出话。半晌,才长长叹出一口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知道你们过得好,我便安心了。”
闻丹歌示意她坐下喝茶,推了推桌上一个木匣:“之前看你很喜欢这颗鸽血宝石,索性赠与你,权当久别重逢的礼物。”
贺兰时连忙推辞,说此物贵重她不能收。应落逢笑道:“阿鹤和我说过,那一日若不是你提醒,她可能就要中计。一点心意,不足挂齿。”
“可闻姑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我此生已是无以为报”说着说着,渐渐红了眼眶。这些日子为方寸宗Cao劳,她已经许久没有给自己买过新的首饰了。
没想到最体贴的,还是两个她曾经害过的人。
世事无常至此,实在难以捉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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