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了,便是冰川也该融化了,可是你呢?无论我怎么做,你从来都只是无动于衷,甚至漠视我……”
她哽咽着望着他,颠三倒四地问:“你便真的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吗?你便真的这么不在乎我吗?……”
她摇晃着他肩膀,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他过往的罪行。
相处二十多年,他第一次看见她哭,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仅记得的过往里,她最多也只是委屈地望着他,不发一言。
沈承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任由玉微摇晃,半晌都没有动静。
玉微深谙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委托者就是太要强,即使是委屈,她也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把所有的痛打碎了往心底深处藏。她偏不,既然她为他付出了,她便要沈承完完全全记起来,记得她所有的好,记得她所有的委屈。
她颤颤地仰头,虔诚地吻上他的唇,低声呢喃:“因为我爱你啊,我那么那么爱你。”
沈承感觉唇上一软的时候,玉微整个人已经扑进了他怀里。她身上那股似兰非兰的清香飘散在他鼻息间,他低下头凝视她,怀里的她闭着眼,眼睫微微颤动,在她白皙的眼眶下打出一排密密的Yin影,泪珠顺着细长的眼尾滑落,浸润了她乌黑的发鬓。
他看着看着,竟是鬼使神差般抬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拂去眼角滑落的泪。
是滚烫的。
玉微在沈承碰到她脸颊的时候,突然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沈承,突然就笑了,那笑里夹杂着不屑讽刺,独独没有眷念。
她憨态可掬地笑:“我逗你呢,你不会真信了吧?你不会真以为我现在这样天天上头条是为了你吧?”
沈承为她拂泪的手蓦然愣住,缠绵悱恻的旖旎氛围在她开口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理智也完全归位。
玉微继续道:“你要是觉得我三天两头上头条给你丢脸了,我可以收敛,但我有一个条件。”
沈承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玉微。
玉微迎上沈承的目光:“我要带我的男友回别墅。”
沈承沉yin片刻,沉声道:“只要你不再闹绯闻,可以。”
她笑:“一言为定。”
玉微眼中浮现一层薄薄的笑意,像是烟雨朦胧里的江南,涳濛婉约。
她笑着,突然间就抱住了他的腰身:“不管你现在还信不信,我都要要说。”她骤然贴近他耳边软语道:“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将来,从未变过。”
沈承猝不及防地被玉微抱住,她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他却感受不到重量,轻得仿若无物。他本是想推开她,却在触到她软若无骨的身子时触电般收回了手,僵硬着身体任由她抱着,沉默地听着她的低声耳语。
玉微注意到沈承片刻的僵硬,膝下微微弯曲,呈进攻状,她狠狠地踢向沈承的膝关节软骨,这一踢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分毫不留情面。
痛意袭来的时候,沈承回过神,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玉微,一时之间竟是完全忽略了膝关节传来的疼痛。
玉微站起身,灿然一笑:“你瞪我也没用,我就是故意的。”
她拉起准备好的行李箱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她回眸笑道:“啊,差点忘记说了,我出外景去了,估计得一个多月,但愿我回来的时候沈大总裁你的膝盖已经好了。”
玉微轻瞥了一眼沈承的膝关节,全然不顾他发青的脸色,干净利落地带上了门。
第67章 绯闻影后(十六)
夜里,玉微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已经快要被她忘记面容的人。
那人着一袭似火红衣,狭长的凤目微敛,即便不再是胜雪白袍,那人依旧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不沾染人世间的一切七情六欲,似那普渡众生的佛,悲悯淡然。
他低低地唤:“卿儿。”
温凉的声音挟裹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似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牢牢地套住了她,挣脱不能。
玉微被惊得冷汗涔涔,猛地从床上坐起,打量了周围的环境一番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不过是一枕槐安。
这里是京都的一家酒店,不是元隋。
其实明天才出外景,但是她打伤了沈承,为了不被他在盛怒之下算账,她提早离开了别墅,出来避避风头。
她按下了床头的开关,厚重的窗帘顺着滑轨滑开,诺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深浓的夜色,似深不见底的漩涡,吞噬着一切光芒。
她有多久没梦见这个人了,她竟然已经想不起来。即便明知道母亲重伤不能全算是他的错,但她依旧忍不住迁怒了。
也许是她太过强求。但她没法不去奢求。人生在世,若一分一毫的执念都没有,岂不是太过无趣。
她唇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再次按下开关,躺了回去,她没那么多闲心去想早已经与她无关的人,明天还要坐几个小时的飞机。
与玉微的安然睡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