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爸妈很想你。”
会想她吗?
玉微犹疑着没有回答,直到腰间那双手拉回了她走空的思绪,她侧目望去,祁舟辞正站在她身边,环住她的腰身。
祁舟辞安抚地抚了抚玉微陡然苍白的脸颊,转头对玉衍道:“我和微微明天去看爸妈,劳烦大哥回玉公馆时告知爸妈一声。”
玉衍优雅地颔首,嘱咐道:“明日早些回去,爸妈很想你们。”
玉衍的目光又在玉微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淡淡地移开,和祁舟辞道别之后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玉微却是忽然挣脱了祁舟辞的怀抱,疾步上前,抱住了玉衍的腰。
路过的下人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讶异,又看见走廊那端神色如常的祁舟辞时,眼中的惊讶稍微收敛了几分,躬身走了过去。
玉微埋在玉衍的怀里,并没有注意到下人的眼神,一心沉浸在一个人低落的世界里,抱着玉衍的手久久不肯松开,越收越紧。
即便是猝不及防地被抱住,玉衍也仅是漫不经心地垂眸看了一眼腰间那双纤细的手臂,便道:“微微有什么想要哥哥转达给爸妈的吗?”
他脸上的神色始终未变分毫,即便身后人的气息不稳,声音已经哽咽低哑。
玉微眼角有泪滑落,润shi了玉衍雪白的长袍,她慢慢地松开了手,靠在玉衍身后:“哥哥……可以帮我告诉爹爹和娘亲,我也很想他们吗……”
即便父亲强迫她嫁给了不爱的人,但那终究是疼她爱她十多年的父亲,恩重如山。过往的感情也不可能因为父亲一件事没有顺了她的心意而湮灭。
她怨怪父亲的冷漠,冷静下来之后,却也明白了父亲三分私心下的良苦用心。
北系军系与祁系军系为盟,祁系军系却与卓系军系对立,她若是一意孤行嫁给萧今,即便萧今对她有意,承诺会好好待她,但各方势力的倾扎之下,这样没有根基的喜爱又能维续得了几时?
“好。”玉衍应下。
“谢谢哥哥。”玉微唇角勾了勾,后退几步,与玉衍拉开了距离。
玉衍缓步离开,每一步都走得极尽优雅,雪白的衣袍拉长了他的身影,挺拔清隽。
玉微唤:“哥哥。”
玉衍停下脚步。
玉微说:“我也很想你。”
她的声音很低,却足以清晰地落进离她不远的玉衍耳中,玉衍的步伐停顿了片刻:“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声音很轻。
眼见着玉衍越走越远,玉微低下头,微微失神,脸庞柔软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抬头。
目光所及之处,祁舟辞手执手帕轻缓地为她擦拭着脸颊上残留的泪痕,他的神色认真而专注。
“夫君,我是不是很不孝?”玉微想起自己从出嫁到现在,通话次数少得可怜,回家的次数更是能用一只手数过来。
擦净泪痕,祁舟辞收起手帕,微低下身,深若沧海的目光与玉微的视线齐平:“要说不孝也该是我,劳烦微微一直为我Cao劳,忙得都没有时间回去看爸妈。”
玉微微抿下唇,尽管知道他是在为她的逃避找借口,但并不妨碍她紧绷的心松了几分。
祁舟辞把玉微抱进怀里,安抚地顺着她乌黑秀丽的长发,轻吻在她耳边:“是我的错,忽略了微微。”
察觉到怀中人短暂到微不可察的僵硬,祁舟辞的唇从玉微耳侧挪开些许,鼻息间那股浅香消散时,他停止了挪动,却依旧没有松开,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她。
走廊尽头,祁夫人微眯起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
是夜,梦靥无边。
重重宫墙内,雕楼遮天蔽日。
凤栖殿内血色弥漫,高贵典雅的皇后跌倒在凤椅下,深红从庄重的凤袍裙摆蔓延开,蜿蜒了一地鲜红,即便是发髻散乱却并未折损半分她的端庄高傲。
她重重地喘着气,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一手紧攥着一枚Jing致优美的玉佩。
清脆的玉佩落地声响起时,她捡起一片碎裂的玉佩割破了指尖,颤动着瘦弱的身子俯在地上艰难地写着字。
一行行血书。
隔得太远,只隐约能听见她慈爱的低喃:“卿儿,娘亲不能再陪着你了……”
也正是这声低喃,让一直如雾里看花的玉微有了一丝真实感,她拼了命地想拨开面前的红纱,然而,如染了皇后身上血的红纱却是越拨越多,越拨越乱。
风卷起一层厚重的红纱,她看见她低垂着高贵的眉眼。
她隔着那层层叠叠的染血红纱,眼睁睁看着娘亲的气息渐弱,她想喊人,却嗓子发紧,呼出口的皆是毫无音调的哑音。
娘亲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她却无能为力,巨大的恐惧快要将她淹没。
当所有的希望已经湮灭,她口中只剩下本能的“救命”。
……
“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