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明显比他记忆中的那张脸成熟了许多,眉目间皆是浸yIn宫中多年的Yin沉老练。
而他自己,分明数刻前还在塞北与顾央一同相拥而眠,现今却忽然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听雪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神色冷沉,他想起小达子方才说顾央在佛堂里,直接站起身向外走去,徒留小达子一个人愣愣站在原地。
甫一来到宫门前,守卫的士卒便行礼放行,神色间既恭敬又畏惧,傅听雪懒得去追究他们的态度,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往佛堂所在之处赶去,自那次起,他心中便对佛堂心存厌恶,这时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焦躁。
Yin沉的天空中炸起一声惊雷。
傅听雪推开佛堂的门,便看见佛像前跪坐的女子,还有两个焦急围在她身边的婢女,他认得那是顾央身边的贴身宫女,采苓和采薇。
推门的吱呀声并未引来佛堂内之人的注意,那身着素衣的女子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将内脏都咳出来,仅仅是看着背影,都能瞧出背影单薄,衣裙空空荡荡。
他想,这一切都不对。
自醒来起的诡异之感终于在此刻引发傅听雪心中Yin沉的戾气,让他想要毁坏这一切,让这个不该存在的世界统统去死。
他向前走出几步,就见一直背对着他的人回过头来,露出他曾千万遍描摹的容颜,只是那容颜不复娇艳,像是一枝开败了的花,失去了水的供养,亦失去了生机,花瓣将落了。
傅听雪听她以一种沉寂而平淡的语调说,“九千岁,是来送哀家最后一程的么?”
唇边的鲜血,猩红刺目。
他怔怔开口,“娘娘......”
顾央闻言,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似嘲似讽,“千岁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可没瞧见您对哀家这么客气过,还是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rou,来哀家面前施舍您的慈悲?”
“哀家可不需要那玩意儿,”她扬起头,消瘦的背脊直挺,“哀家不是输给了你,是输给了天,输给了这破败的身子。”
“便是这条命,也无需你来取去!”
像是有什么东西缚住他的手脚,令他眼睁睁看着那一片血色蔓延,耳旁宫女的惊哭声仿佛远去,只看得见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来。
那么多,那么多,让他的指尖都颤抖起来。
然后世界开始碎裂,一片一片的,仿佛被打碎的白瓷瓶,包括他自己。
他胸腔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傅听雪猛然睁开眼睛,他看着黑蒙蒙的帐篷顶,心中还残余着密而细的疼痛,这让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直到感受到怀中温暖的躯体,才稍稍放松。
只是顾央一向浅眠,他稍稍一点动静便醒了过来,微哑着嗓子轻声问,“怎么了?”
见他默然不答,她支起身来,点燃了床榻边的蜡烛,而后回过身来又问了一回,“怎么了,阿雪?”
顾央借着昏黄的烛光瞧见傅听雪脸色确实不大好,原本就苍白的肤色几近惨白,覆手上去,就发现他额上一片冰凉,竟是出了一头冷汗。
她微微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温柔道,“做噩梦了?”
傅听雪依旧不答,顾央正欲再好好安抚他一番,就被他扣住手腕一带,死死压在床铺上,“你答应过不再离开的。”
顾央一愣,想到或许是和他的梦有关,便顺着他的话保证道,“不会的,阿雪,梦都是相反的,我离开你还能去哪呢?”
当初在长乐宫里放的一把火,还是让傅听雪心中有了Yin影,具体就表现在对她的占有欲上。
其实当时她也是存有几分冒险的心思,她赌的是司马沂对她的母子之情,赌的是傅听雪对她的感情,还赌的是傅听雪能认出那个尸体并非是她。
留在宫中的尸身其实是她用几分兑换的复制躯壳,也特意没有复制背上只有他们两人才知晓的刺青,但其实这一环有哪一环错了,都不会是如今这个情状,在那时,她也只有七分把握,不过好在还是破解了这个世界的必死之局,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听他幽沉的声音轻轻笑了笑,道,“对,即便碧落黄泉,你都必须和我在一起。”
顾央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抚摸着他脸上的轮廓,笑道,“阿雪越来越娇气了,现在连做个噩梦都要我来哄。”
傅听雪勾起一个笑,只是这笑意却有点冷,“夫人不愿意?”
“岂敢、岂敢,”顾央攀上他的肩,在他鼻尖上亲昵地咬了一口,“不论郎君如何,为妻的,也总是内心欢喜的。”
傅听雪这才算是满意了。
他重新躺好,将顾央揽在怀里,低声道,“继续睡吧。”
在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身边已经没有了顾央的影子,傅听雪听到帐篷外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就知道是桑塔那个粘人的臭丫头来了。
最初萨其和吉图两个部落还为究竟是顾央搬过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