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一层薄薄的鸡蛋饼就可以了。”
陆瓷这下才松了一口气,按照她说的煎好了一个鸡蛋饼,就是卖相不太好,不过煎好后切成鸡蛋丝也看不大出来,煎鸡蛋丝撒在盛好汤圆的白瓷碗里,看着也挺赏心悦目。
“自己做出来的糖不甩,快点尝一尝。”
不过也不需要顾央提醒,陆瓷撒好煎鸡蛋丝就用勺子舀起一个汤圆放进嘴里,汤圆还稍微有点烫,口感润滑,入口便有一股红糖和蛋香混杂的香甜,稍稍咬下去便有热乎乎黑芝麻流出来,很甜,但正好是他喜欢的味道。
“好吃。”陆瓷将汤圆吞下一半就开口了,声音含含混混的,愈发像个小孩子。
顾央又禁不住笑了笑,“是不是吃了甜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对!”陆瓷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舀起一个汤圆放入嘴里,幸福得都要眯起眼睛了。
他吃完了自己的四个汤圆,然后用手机拍下陆妈妈的那碗,才将给陆妈妈的端上桌,“妈妈快来吃。”
陆妈妈闻声来到餐桌旁,试探着尝了一口,笑说,“看来小瓷也不止会煲汤嘛,挺好吃的。”
陆瓷看着妈妈将四个汤圆吃完,收拾好碗和勺子,才溜回房间。
糖不甩的甜味还像留在舌尖上似的,陆瓷用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草稿纸上画着自己也不懂的图案,“同参大大。”
“嗯?”
“嗯......谢谢你呀。”明明在网络上还说话更羞耻的话,可是这句道谢说出来,陆瓷却比之前都要害羞得多,因为这句话,还包含着更多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沉甸甸的。
他稍稍沉默了一下,迟疑着开口,“其实今天,我的生身父亲过来了。”
他用的是生身父亲这个显得客气而疏远的词,顾央意识到他是在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像是在告诉他,她正在听。
这个回应给了陆瓷继续吐露的勇气。
他组织着语言,缓缓说,“我曾经,很敬爱他,将他当作我的目标。”
陆新明曾经在陆瓷心中的地位,就如任何一个将父亲视若神明的孩子一样,父亲的肩就是山,撑起了这个家的天空,为他和妈妈遮风挡雨。
就是因为他在他心里的地位曾那么高,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陆瓷才会那样憎恶他,憎恶到不愿意再看到他一眼。
那时候,陆新明手中经营着一个小公司,拥有的财富足够他们生活优渥,而陆妈妈只需要做一个全职太太,在家中照顾陆瓷,洗手做羹,到了寒暑假的时候,全家就一起去一两个地方旅游,拍很多照片贴在家里的照片墙上。
陆新明会像很多父亲一样,带他去游乐园,辅导他数学题,将公司里有趣地事情当作故事讲给他听,在他生日这天推掉所有的安排,和他一起吹生日蜡烛。
每个日子都过得平静而满足。
这样的生活在陆瓷十三岁那年戛然而止。
陆新明的公司破产了,他在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即使是这样,他和妈妈也没有被击垮,而是鼓励陆新明重新开始、东山再起,他们爱他,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
可陆新明不这么想。
在他们都以为会慢慢好起来的时候,陆新明背叛了这个家,辜负了妻子和儿子的感情,他为了能获得更多的机会,攀上了富家的女儿,甚至让那个女人肆无忌惮地进入了他们曾经的家,耀武扬威,更在“失手”之下用花瓶砸伤了陆妈妈的头。
在他苦苦哀求陆新明将陆妈妈赶紧送去医院的时候,陆新明只是看了一眼陆妈妈头上的伤口,便头也不回地去追那个女人。
黑暗的房子里,陆瓷抱着昏迷的陆妈妈,捂着她的额头,只能企盼救护车能来得快一点,再快一点,除此之外无能无力,心生绝望。
所以在陆新明以一种赎罪和补偿的姿态出现时,陆瓷只觉得恶心和虚伪。
他想过很多次,陆新明爱他们么?
答案是爱。
但他更在意自己的公司,在意自己的成功。
他和妈妈输给了那个男人的事业,输给了他的野心。
如果不是陆妈妈最后并无大碍,陆瓷都知不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不过这句话他并没有讲出来,他不想让同参知道他曾有过那样软弱的念头,也不想用这种事情博取同情。
却不知在顾央耳朵里,小朋友的声音都委屈得要哭了,她低声道,“别哭。”
陆瓷条件反射地去擦眼睛,然而手上发现根本没有眼泪,不满地嘟囔道,“我没哭呢。”
“我知道我知道,”顾央温柔道,“糕糕这么勇敢这么坚强,怎么会哭呢?是我听错了。”
陆瓷觉得本来没有的眼泪也要被他说得流下来了,他眨了眨眼,“我要洗澡睡觉了。”
“好,去吧,”顾央答道,“不用关语音。”
等陆瓷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