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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越想越可能,不由好好检讨了一下自己。早前朕没想到后面会变成这样,没留什么合适他的职位;现在再想调整,少说也要等到明年,和赴任的新科进士一同安排。
要调他多少影响王若钧,免不了要安抚下;不过王若钧多年没出大错,熬资历也确实该给个国公了……
傍晚,钟望要给朕一行人接风洗尘。单以宴席水准而言,堪称朕离开兴京后吃得最好的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朕让人把谢镜愚留了下来。
“陛下可是有事吩咐?”
朕点头。“永济渠之事,朕打算交由你负责。”
谢镜愚惊诧地抬头。“陛下,”他字斟句酌,很是小心的样子,“此事需要统领协调六部,向来是尚书省份内之事,由臣做可能不太合适。”
朕眯着眼睛看他,不答反问:“你想告诉朕,你做不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孔夫子都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况且王相……”
“你想说王相要有意见?”朕不客气地打断他,“你想得到的朕想不到?谢凤阁,朕现在问你的是,你能把这件事办好吗?”
谢镜愚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异常坚定:“臣能。”
朕暗自松了口气。刚刚压制着的微醺酒意随即袭来,朕觉得也该沐浴就寝了。“那就这么定了,回兴京后你立即拟诏。”
谢镜愚应了是,却没有告退。“臣斗胆一问,陛下为何突有此意?”
“朕给你找点事情做,你就不会有功夫触景生情了。”朕理所当然地回答。又一股酒意混杂着困倦涌上,朕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谢镜愚像是还有什么话,最后也没说出来。
过不了几日,重阳节到了。
重阳乃三令节之一,折插茱萸、赏菊饮酒、以诗赋情都很是流行。朕的大臣们也不甘落后,计划着要去登洛府郊外的周山,再以庆丰年为题赛一回诗。朕自知朕这个顶头上司去了只会变成拍马大会,便随口扯了个不去的理由,同时告诉他们诗会的头三名朕有赏。
如此一来,重阳当日,行馆里一大早就变得空荡荡。朕换好常服,往外走时四周极其安静,不由摇头失笑。
而后朕就在行馆大门处碰上了也要出门的谢镜愚。“谢凤阁这是起晚了?”朕打趣地问他,“现在去周山得被堵在路上了吧?”
谢镜愚本来没什么特殊表情,闻言有些无奈。“臣只是想出门走走,看看洛府的风土人情。”
这是不去周山?朕不由掀起眉。“怎么?”朕隐约猜到一个可能,惊诧之余又有点好笑,“莫非他们不带你?”
“倒也不是不带,只不过……”谢镜愚愈发无可奈何,“诸位同僚私下里议论,若是我去了,那头名便毫无悬念,实在无趣。臣无意中听见,便……”他说不下去了。
之前的猜想被验证,朕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谢老爷子乃当世鸿儒,谢镜愚写得一手好诗词不足为奇,但这样未免也太惨了吧?
“陛下……”谢镜愚低唤,又开始窘迫了。
朕乐够了,便挥手道:“朕正好要出去,你就同朕一道罢。”想了想,朕又补充:“诗会头名的赏朕也补给你。”
“是,陛下。”谢镜愚立即应了好,又补充:“赏就不用补了,毕竟臣根本没去周山。”
居然还有人觉得赏赐太多?“怎么,谢凤阁嫌弃朕的东西?”朕故意板起脸。
谢镜愚立刻道:“臣不敢!”他差点又要跪,但跪之前他先看到了朕憋不住笑的脸。“陛下,请别逗臣开心了。”他这么说的时候无奈至极。
“你也知道朕逗你开心啊?”朕揶揄他,“知道还不快走?”
洛府乃九朝古都,十省通衢,自是相当繁华。若不是大部分人都去了城郊爬山一日游,街上怕是寸步难行。朕顶着谢镜愚不赞同的目光往市场里挤了一圈,走出来时仍然汗流浃背。
“这地方人多得,便是比起兴京的东市西市,也不遑多让啊!”朕忍不住感慨。
谢镜愚的关注重点永远与朕不同。“主子还去过兴京的东市西市?”
那种不赞同简直要变作实质的压力,朕怀疑再说下去他又要提千牛卫了。“因为人实在太多,我就在外头看了看。”
听了这个回答,谢镜愚周身缓了缓。“主子可要回去换身衣服?”
朕不由扫了他一眼。同样是挤了一圈出来,谢镜愚还总挡在朕前面,可他除了衣物有点皱之外,汗倒是没多少。看来朕该加强锻炼了……“不回,现在去城北。”
只眨眼睛的功夫,谢镜愚就反应过来:“主子要去看洛口仓?还是说,要连运河一并看了?”
洛口仓是设立在洛府邙山黑石关的粮仓,规模堪称全国第一。它地处便利,逆黄河而上可运粮到兴京,顺黄河而下可运粮到海口。而粮仓中的粮食,大都从江南经运河送抵。再加上含嘉、回洛两仓,还有句话叫得洛府者得天下。
朕就说谢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