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屿把人放下来,塞了两个枕头在背后,让他靠坐着,“吃东西吗?”
程央摇了摇头,不说话。
迟屿看他强忍着难受的样子,本来还想出言嘲讽两句的,这时候也开不了口了,他没想到他能把自己死撑到这种地步,如果今天他不过来,他是不是就准备这么硬捱着,捱过了去学校,捱不过就再多请两天假,回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迟屿帮他把被子拉上来一点,房间里没空调,连个取暖器都没有,碰到他身体时,能感觉到他轻微的发抖。
他起身去厨房烧了一壶水,回来看到程央又趴在床沿上吐,除了一些水,已经吐不出什么了,他把人扶起来,把兑好的水给他,“喝一点。”
程央不动,跟他说什么都没反应,迟屿差一点就要叫救护车了,然而下一秒,他些微的肢体动作,又像是在努力证明他还有意识。
“司机马上就过来了,你再坚持一会。”迟屿没再看他,去外面把灯开了。
迟海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迟屿没想到李林给他叫的人是他,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上这些了,给他指好方位后,他把程央抱了下去。
“听李林说是你一中的同学?”迟海东边开车边说。
“嗯。”迟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去离这最近的医院。”
“是发烧了吗?”
迟屿这才想起去摸程央的额头,没有热度。
迟海东从后视镜里看到程央的脖子上有血迹,加上他整个人又有些陷入昏迷,再要说话,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不是我打的。”迟屿说。
时间晚了,路上没什么人,不到二十分钟医院就到了,一路上迟海东接了几个电话,听着像是酒桌上这个总那个总打来的,看来来这之前他有应酬。
担心刚转学来的儿子惹什么祸,所以迟董事长亲自跑了这一趟?
迟屿把人送进急诊室,迟海东去办手续,等检查的那段时间,迟屿让他有事就先回去。
“今天你跟你小姨去吃饭了?”迟海东问。
“我不能跟她吃饭吗?”迟屿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迟海东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搓了搓脸,难掩疲惫,“你不要总曲解我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跟她来往。”
说了就有用吗,迟屿懒得反驳他,他靠墙站着,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没想到都这个时间了,医院里还这么热闹。
“她虽然是你长辈,可她现在的一些想法和做法很不成熟,我担心她会影响你,你清楚有些事情上,我一直都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判断。”
迟屿转身往外走。
“小屿。”迟海东叫住他,“什么时候你才能相信我,你妈妈的死跟我没有关系,她走了我知道你很痛苦,可痛苦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为了避开周围人窥探的目光,迟海东走到他身边,轻叹了声,“找机会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赵双莹走之前什么都没说,是不想说,还是为了给迟海东留最后的颜面,已经不得而知,现在旧事重提,人已面目全非,靠的全是迟海东的一张嘴,“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为什么不相信,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
迟屿看向他,“你敢说你没有?”
“我有什么,你宁可听信周围人的话,也不愿意正视我,他们能轻易影响你,我这个做爸爸的却不能?”
迟屿没说话。
迟海东苦笑了一声,想摸摸这个比他都高的儿子的头,手终究没放上去,“到如今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他们说什么都行,可唯独你,小屿,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迟海东走之前,把一张卡交到他手里,“密码是你生日,这两天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不提醒,迟屿确实没想到钱的问题,他兜里揣了一两百出门,打车还花掉了五十,医药费肯定不够交。
迟海东让他早点回去休息,那孩子的家里人要赶不过来,他就找人来处理,迟屿没点头,怎么处理,换个人来不一样等着么,而且还可能因为不熟悉程央的套路,一句不用了谢谢被打发的门都进不了。
他拿着卡,去旁边自动取款机里取了点钱,买了水和吃的,回来继续坐着等,比他想的时间要长,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那种状态,他大概会以为自己也没看住他。
迟屿在袋子里翻翻,撕了个面包出来吃,还没吃完,护士过来说让他去办住院手续,病人伤口清创后重新包扎了,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但因为有明显脑震荡症状,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迟屿松了口气,跟着过去,等办完回来,程央已经被推进去了。
选的是高级病房,就一个床位,环境还不错,迟屿走到他病床前看了看,人还没醒。
他坐回去,把剩下的那点面包吃完,扯过毯子,在沙发上躺下了,一晚上没睡,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