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重新把舞捡了起来,在毕业晚会上也曾经做过群舞里的路人丁。
听到这段音乐,她忽然来了兴致,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抱着柱子跳起了后世健身房里常见的钢管舞。
说起来钢管舞在国外是红灯区里面的高级享受,到了中国就变成了健身房里一帮女人用来健身的,约么着那些高级会所里应该也有“真正的钢管舞”可看,但在公开场合你是看不见的。
中秋佳节在宫里也算是个大节,周昱却不太喜欢,宫里的人也许早已经不记得了,他却清楚的记得在中秋节的那一天,当年的嫡长子,自己的长兄是如何强撑病体出来过节,如何当众呕出一口血来晕死过去,第二天就病死的。
长兄身体不好,生下来就比旁人瘦,自己小了长兄三岁,七岁那年两人站在一起,他已经比长兄高了,长兄的腿还没有他的胳膊粗。
嫡母喜欢他,让他常跟长兄一起玩,母亲也教导他要恭敬长兄,父皇也对长兄另眼相看。
他们兄弟背不出书来父皇要亲自打板子,长兄背不出书来,父皇多半只是叹口气,摸摸他的头,让他回去歇着。
长兄却并不高兴。
当年的他不明白,现在的他明白了,当时的长兄已经被放弃了,所有人对他的期望只有一个熬到成年,熬到生子,好歹留下一点血脉来。
可惜,长兄没能熬到成年,十六岁那年的中秋节,长兄病逝了。
从那天开始,本来只是暗流浮动的后宫,开始撕开温情脉脉的面纱,变成了修罗场。
周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天的早晨梦到长兄,长兄还是病弱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寝衣,站在紫禁城的屋顶,风吹的他的衣裳烈烈作响。回首看见了一身明黄帝王装扮的自己,微微一笑,“你真像父皇。”然后乘风而去。
周昱坐了起来,一身冷汗。
最年长的皇长子已经十五岁了,后妃和大臣们的眼神里都多了些什么,大臣开始试探性的询问立储之事。
中宫无子,当立长子,他看了第一行就把奏章合上了,放到了一旁。
到了晚上,皇子们一个一个的送上寿礼,每一个孩子的眼里都多了些什么,他疲惫异常也要小心应付,连表情都要控制好,他那怕是多说一个字,多做了一个表情,都会让许多人辗转许久,平添许多麻烦。
他累了,中秋佳节么?家家团圆,他呢?他找谁团圆去?
内侍提醒他应当去皇后那里,可皇后一定要让他见二皇子,然后送上美女温床,明明是夫妻,彼此间却更像是同僚。
至于别人——呵,八月十五宿在哪一妃的寝宫,都够宫里热闹大半年的。
这个晚上,他很累很累,回首为帝这许多年的经历,他竟对那位乘风而去的长兄,多了几分的羡慕。
“出宫。”回到自己的寝宫,他换上了自己常穿的文士袍,带着贴身的心腹侍卫和太监,微服离宫。
租住那个院子的时候,他想得并不多,与其买宅子,不如租,与其租陌生人的宅子,不如租“外甥女”的宅子。
推开属于自己的半间小院门,在热闹的城市里独得了一份安静,院子里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在中秋之夜静静开着,留守的内侍在荼蘼架下摆了瓜果月饼等等,谴退左右他坐了下来,想了想忽地把一双鞋给甩掉了,伸手把袜子拽了下来,光着脚翘起了二郎腿。
嗯,难怪那些闲汉村夫喜欢这般,舒服啊!
吃菜想吃几口吃几口,再不用等着旁人给夹,一道菜喜不喜欢也只能吃三口,喝酒想怎么喝怎么喝,再不用只浅浅一抿,不敢多饮。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皱眉头就皱眉头,想抠脚就抠脚!于是他抠脚了!挺舒服的。
远处忽然响起了弦乐之声,不是宫里教习班子的那些音乐,是一个人忽地吹起了清平调,又有一个人以古琴应和,忽地又混进了笛子,不知哪家又弹起了琵琶。
他干脆把桌子上的酒菜推到一边,光脚站到了桌子上,手拿着碗用筷子击打。
方才敲了一声儿,忽地瞧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身影在隔邻飞舞。
他放下了筷子,走到隔着院子的花墙边,踩着花盆看向隔邻。
“外甥女”梳着飞仙髻,穿着粉色的中衣,雪白的纱裙,远处扔着浅碧色织金对襟袄裙,抱着松木的葡萄架,翩翩舞动。
她应是醉了,脸上泛着酡红,眼睛半睁半闭,把木柱当成了一个人,将自己化为灵蛇,极尽妍态地扭动着身体,弯曲,飞腾,磨蹭——
周昱觉得自己似乎化成了那根柱子,眼前仿若蛇妖的女子缠绕着自己——他忽然觉得口有些干——
这般的妖媚,应当找国师收了去才是,留在世上怕是要倾国倾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吐槽一下常见的嫡庶设定,记在嫡母名下,虽然我自己也用过,但实际上纯属胡扯。
在父权社会,女性是不入族谱的,也就是说管你是谁生的,族谱上你是不存在的,只有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