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母看看周围,方才还干干净净的茅草墙里钻出极细的几缕黑烟,还没弄明白前因后果,就被儿子背了起来。
屋子上上下下都是干燥的茅草,再加上连日没下雨,火势像被浇了油似的,两人一狐耽搁间,就把屋子烧得啪啪作响,房门似乎就是起火的地方,这会已经烧了进来,燃着火光往里窜。
黑烟随着火焰,舞着鬼怪般的爪子,萦绕上来,蔡母吸了两口,猛的捞心捞肺咳嗽起来,一时间连话也说不上半句,蔡淳忙往里走些,避开烟最浓的地方,撕了断袖子递给母亲:“娘,把口鼻捂起来,别吸了烟,我马上背你出去。”
“说得容易,这哪出得去啊!”这么小的屋子,总共也就只有一扇门,想出去也得这火让道啊!苍碧急得团团转,在屋子里撒开腿跑了大半圈,忽的在后墙角下面,发现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洞,那洞此前他从未发现过,显然不是老鼠扒出来的,为了防止茅草塌下来,还围了一小圈卵石,像是刻意为了让什么进出而留下的。
火烧屁股的时刻,哪还有时间想这些,苍碧往外一探头,外边的茅草墙也冒着火,还好还没烧进来,蹭地往外一窜,见是条好出路,立时钻回去帮蔡淳。
大树后头两人见白色的摇钱树出来了,抄起准备好的网就往前盖,哪只那小东西竟然不要命似的,明明逃出生天了,居然又回了火场。
“这畜生怎么又回去了!”陈伯莫名其妙地干瞪眼。
“我怎么知道。”王老六气得三角眼都快竖起来了,蹲下身去往洞里窥探,除了冲出来的黑烟,什么也看不清。
屋里头,苍碧三两下跳到蔡淳肩头,抬爪一指石洞的方向:“那里,那里有出路!”
蔡淳无动于衷,他又跳下来叼着蔡淳裤腿,往那边扯,口齿不清地叫着:“你快些啊!”
好不容易把蔡淳拉到小洞口,苍碧却傻眼了,慌乱间忘了自己是狐狸的身子,这洞口只能堪堪让他进出,连半大的孩子都过不去,更别说蔡淳和蔡母了。
“小黑,快想想办法!”苍碧整个狐都快热化了,拍了半天爪踝上的黑镯子,也没得到回应,四条白腿在原地巅个不停,眼看蔡母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咳嗽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身子不适的抽搐,忽然疯了似的跳了起来,“没门我不能自己开一扇!”
狐狸爪子还没勾着茅草,火烧了进来,带着一团书本大的火草团迎面滚下来,苍碧翡翠色的瞳被染成奇异的艳丽色彩,小小的心脏瞬间停了,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连云!救我!”
一只盖着破袖子的手臂伸了过来,往前一架挡开火草团,往下一沉揽在白狐胸腹前,将他抱了起来。
“书生?”苍碧低头看向被烧碎的一大片衣袖,底下显出的皮rou也黑扑扑的,也不知是被火烧得还是被烟熏的,但那手臂接触着自己的力量十分稳健,一点抖动都没有,想必是没有受伤。
四面的墙壁很快都被烧着了,上头的茅草顶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时不时掉下一团火草砸在地上,火焰熊熊的燃烧声从各处侵袭过来,苍碧抬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屋顶,快速地倒着气,一双眼骨碌碌地转着,心中不断默念:“走水、走水、救火、救火、走……水!水!书生,水!”
灶炕边上有木桶,里面装着烧饭用的水!
苍碧从蔡淳怀里挣了出来,落在地上,还好通往伙房的小门还健在,一阵风般冲了过去,见书生没跟上,又冲回来,在门与书生之间不断往返:“快点啊!”
蔡淳终于和苍碧想到了一块,冲进伙房,手忙脚乱地掀开桶盖,慌乱间手肘扫过灶台边,把上头的一些鸡零狗碎全扫进了水桶里。
十万火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蔡淳拎起苍碧,往水桶里一浸。
苍碧还以为自己要吃一大口凉水了,忙屏住呼吸,等了片刻脖子以上也没被没入水中的感觉,倒是胸腹间又有火热的手臂环了上来,把他禁锢住。
睁开眼一看,正好一大瓢水兜头浇下来,让他shi了彻底。
“娘,你忍着点。”
蔡淳快速地重复着舀水浇水,大半桶水下去,身后的蔡母shi透了,胸前的白狐也滴滴答答地落着水,倒是自个人儿没淋shi多少。
门外火势越来越大,黑烟卷着火舌,不时窜进来数条,屋顶也全烧透了,屋子里的身影在狂舞的火光下,闪得不那么分明,仿佛随时都会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蔡淳一扔木瓢,放下母亲,改而抱到胸前,把白狐塞进两人的脖颈的间隙里,脱下外袍,往水桶里快速一抖一拎,盖上对于他来说家里头最重要的人事,牢牢用双手护住,猛然大喝一声:“啊——”
傻书生说话向来秉持君子之道,温文尔雅,有时甚至令苍碧怒其不争,这一声吼几乎将他这辈子所有的力量都爆发了出来。
蔡淳对着只见烈火的大门方向,闭眼埋头,深吸一口气,如离了弦却没射稳的箭,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脑袋上的shi布料发出嘶嘶的声响,苍碧知道是水汽正在不断被烈焰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