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总会产生一种自己是金属人的错觉。一个小时的康复过程,能让她身上的肌rou得到完全的锻炼和放松,骨头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愈合。不过仍需要打针吃药,配合身体的自我修复,才能完全康复。
梁箫未来两个月都上不了班了。梁二也是。
基地的领导非常大度,鉴于梁箫是工伤,梁二又是英雄救美,所以干脆给他们一起放了两个月的假。梁二是希望亲手照顾梁箫的,可惜医院有护理机器人,于是他只能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机器人给梁箫洗了脸,擦了身子,然后把她送回床上,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的小夜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梁二的侧脸,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沉睡的雕像一般。
“过来。”梁箫小声叫他。
这是她住院的第二天,昨天来得匆忙,半路上她就疼晕过去了,再醒来时正在做检查,她听见医生连说了好几次“万幸”,心道自己确实是命大。处理好伤口,检查完毕,已经是下午了,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到今天晚饭前,梁箫的房间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十个探望的同事,几乎没有消停过。
梁二就像背景板一样,默默地缩在房间的角落,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即使是人们到他的时候,他也几乎没有任何回应。
梁箫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看出了他表情的不对劲,只可惜这两天时间被挤得太满,昨天又是上夜班又是受伤,她没吃晚饭就睡着了。这么算下来,她已经有两天没跟梁二说话了。
梁二听到她叫他,立刻从沉思中惊醒,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床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一使劲再把她弄散架。他一蹭一蹭地到了梁箫的脚边,不肯在前进一步。
“到这来。”梁箫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床沿。梁二犹豫了片刻,慢慢走了过去。
“怎么了?”
梁二低着头不说话,两只手拽着她的被角。梁箫胸腔中忽的有什么东西荡了两下。
这孩子……怕是吓坏了吧。
“不理我?那就睡觉吧。”她作势要盖上被子。
梁二急忙抬起头:“我没有!”
梁箫冲他抬了一下手,他自觉地把脸凑了过去,放在她的手心,然后两手包住她的手,让她能毫不费力地捧着自己的脸。
“你呢?检查了吗?”她头发披散着,陷在枕头里,苍白的脸色被小夜灯染成了暖黄,看起来又柔和,又脆弱。
“我没事。”梁二摇了摇头,又把眼垂了下去。
“真的?”梁箫的手指动了动,在他脸上摸了两下。
他没回答。又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梁箫以为今天的沟通失败的时候,忽然觉得手中一阵凉意。冰凉的、shi润的泪水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流了下来。
“对不起。”梁二讷讷地说,“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一点反应过来,如果我能早一点阻止他,如果我能在江80扬言要逃出来的时候就杀了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在他的心里,梁箫不是人,而是神。神创造了他,神给了他生命,神用慈悲而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神用温柔而冷静的声音指引着他。
神说,要有光。于是他的世界有了光。
神走了,他的世界也跟着走了。
她是他的苦杏仁,是他的阳光和雨,是他俯首帖耳忍不住亲吻的大地。是神圣的、美丽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神祇。可他忘了,她也是脆弱的、易碎的、要捧在手心的宝贝。
“不怪你。”梁箫动了动,把手里的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稍稍一用力,梁二就顺着她的力道凑到了她跟前。
“谢谢。”她抬起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不怪你。”
梁二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似的,听到她这句话,又哗哗地淌了出来。她不怪我,她说谢谢,她还亲了我。她真是天使。
“哭什么。”她想像第一次亲他时那样,直接亲上去,可身子刚抬起一半,肋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嘶”地一声皱起了眉。
“你别动!”梁二被她吓住了,赶紧擦干眼泪,贴在她的嘴边亲了又亲。
“好了,好了。”梁箫推他的脑袋,“白洗脸了。”
“我去拿毛巾。”梁二说着要起来。
“不用了,坐这儿,给我念会儿书吧。”
梁二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把封面上几个大字给梁箫看:“这个可以吗?”
桌上书是一早上凭空出现的,都是她平时喜欢看的、或是正在看的,摆在书架的第一层。书架第一层还有很多书,她不知道梁二怎么找出这几本的,但她知道这书是她晚上睡着之后梁二专门回家拿的。
梁箫喜欢纸质书,他知道。有时候他甚至会嫉妒这些书,让她如此沉迷如此忘我。
“可以。”梁箫点头,微微侧了身子,像等待睡前故事的小姑娘,歪着脑袋看着他。
“看到哪儿了?”梁二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