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二人还是很有感情基础的。
“其实, 我叔叔这个结果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 他走得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当时年纪小,觉得没有他摆不平的事。”说到这里, 钱文东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太天真了。”
“除了杀人走私,钱毅还干什么了?”花鑫问道。
钱文东摆摆手, 说:“重点是走私,其他的你们不用关注。”
温煦想起了那批还没找到的钻石。
钱文东弯着腰,微微抬头看着花鑫:“这里你是话事人吧?”
花鑫点了点头。
“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能。”
“不能空口白牙说说就算啊。”
花鑫坐直了腰板,表情严肃地说:“其他事情我不能承诺, 但是你的安全问题我还是可以保证的。毕竟,你对我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温煦觉得老板这些话说的太直白了, 有谁愿意被人利用呢?可钱文东却说:“不错,既然我有利用价值,你们就必须让我好好活下去。”
温煦不懂钱文东甘愿被利用的心理,或许是立场不同他无法像钱文东那样选择吧。
能不能理解愿意被人利用的心理不是重点,重点是钱文东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情况。
钱文东爽快地说;“我叔叔走私的钱大部分都不在他手里,至少有八成给了别人。”
花鑫脸色微变,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说让钱文东继续说下去。
“我叔叔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私的我真的不知道,他很少跟我提起这些,也不让我沾那一块儿的生意,但是时间久了我总会察觉到一点问题。他是跟某些人合作走私,所得利润二八开,他拿的是小头。每次出货对方会安排两个人跟着,这两个人轮换着跟货,可以说从来没出过错。”
“可以说?”花鑫抓住了重点,问道,“听你这意思,是出过事了?”
钱文东点点头,说:“2013年夏天出事了。”
因为他不能直接参与走私生意,所以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回忆起当时的经过,钱文东说:“那几天我叔叔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手术,我陪护的时候听见他打电话,他通知对方的人走货时间和地点。我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就暂时叫‘A’吧。”
温煦想,估计还有B和C。
钱文东说:“出货时间是晚点十点左右,我们这边出个司机,A跟车压货。我叔叔打电话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到了晚上十二点他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货已经拿回去了,当时我叔叔特别紧张,我能看出来他害怕那些人。后来,对方说不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是走货的车遇到意外,司机和压货的人都死了。”
“什么意外?”花鑫不等钱文东的话音落地,急忙问道。
“一起车祸。”
温煦的心紧了紧,瞥了眼花鑫,似乎是在求证他与自己想的一样不一样。
花鑫不动声色地说:“然后呢?”
“当时是在医院,又因为叔叔着急,所以让我去车祸地点看看。我合计,车祸已经出了,大半夜我去现场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怀疑他有意把我支开,所以我在病房门口多等了一会儿,还真给我等着了,我叔叔又给对方打了电话。”
那时候,钱文东是蹲在病房门口的,耳朵紧贴着房门,屏息静气听着里面钱毅的声音。
“这不可能,我只是负责转达消息……人是你们安排的,就算我想中途换人,他们也不会听我的……他们都是你们的人,轮不到我管教。”
说到这里,钱文东岔开话题:“你们明白了吧?对方派人压货,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谁去压货,我叔叔说了不算,是人家那边定的。事实呢,就是借我叔叔的手把货出了。”
“你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见过吗?”
“没见过,那天在病房门口,我是第一次听见叔叔叫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花鑫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变化,声音沉稳地问道:“什么名字?”
“石佳伟。”
不是吧!?温煦的脑袋嗡了一声,下意识地追问:“出事那天是几月几号几点?”
“八月十号的晚上十点半。”
温煦在听到具体时间的瞬间,脸色变得煞白,手心冒出一股股冷汗。
花鑫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跟着问道:“是不是一起连环车祸?”
“对,你们知道?”
知道不知道的……罗建就在那次车祸中丧生!
每每到了这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时候,花鑫不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很想骂娘!
小七也很难继续扮演打手角色,忍不住开口说:“等等,你的意思是,当时钱毅转告A出货时间,但是中途A换成了石佳伟?石佳伟出了车祸,死了?”
石佳伟明明死于8月10日22:00,怎么会死于同一天的22:30的连环车祸?要不要这么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