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发现被害人的完整经过听了一遍之后, 副所长认为这是一起抢劫杀人案。他走到被害人的车旁。
这是2016年新款银色Polo, 副所长随手打开车门,看到四个座位上都铺着白色的人造毛坐垫和靠背,本该装烟灰的小缸子里盛满了硬币零钱, Cao作台上有一个剩下半瓶的车载香水。摸了摸Cao作台, 手套上没有沾到半点灰尘。
虽然它算不上是一辆好车,却被它的主人保养的非常不错, 里里外外都干净的很。这一刻, 副所长的脑海中甚至可以想象出, 被害人开着心爱的车回家,半路上却不知道为什么要下车, 下车的行为或许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马上会遇到一个劫匪。
噩运,永远不会提前通知你什么时候会来光顾。
不幸中的万幸, 汪厉还要有口气,副所长希望他能熬过这一劫,平平安安地活下来。
距离新开发区最近的医院是省第一医院,汪厉在四楼的手术室进行抢救, 奇怪的是:警方说已经通知到的汪厉家属迟迟没有露面。不管被害人家属有没有来,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 他们首要的工作就是把汪厉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
李医生是个经验丰富的麻醉师,她只需扫伤者一眼就能知道需要多少麻醉计量。不过,今晚不是她对伤者进行麻醉,而是她带了半年有余的一个研究生,学生按照她的指导给伤者进行麻醉,每一步都做的极为仔细认真。
李医生对自己的学生很满意,也很关心,手术开始后仍然站在学生身后默默地支持着。当她走过主刀医师身后朝着伤者头部前方走去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伤者的脖子上。李医生蹙蹙眉,伸手摸向伤者脖子上的淋巴部位,手感告诉她这里很硬,有肿胀迹象。李医生原本侧站着的身子完全转了过去,又摸了几下淋巴,随后轻轻地对身边的护士说:“小王,让一下。”
小王让开了半个身位,李医生的手摸向伤者的腋下,随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抽回手又去试探伤者的腹沟。
李医生的行为对主刀医师来说是极其不礼貌的,如果她不是一个值得尊重经验老道的麻醉师,主刀医生绝对会被她赶出去。而正因为她的能力在医院里数一数二,她现在所做的举动才会让主刀医生百般不解。
“怎么了,李医生?”主刀医师问道。
李医生咽了口唾沫,说:“这个伤者淋巴结肿大,特别是颈、腋和腹股沟。”说着,她的手又仔细地摸了摸颈淋巴,“淋巴结肿大直径超过1厘米了。”
主刀医师是梁医生,他闻言后顿时惊讶地瞪起了眼睛,扭头对护士说:“电筒。”
护士忙拿过电筒递过去,梁医生掰开伤者的嘴巴用电筒朝着里面照。他的脸色也白了几分,沉声说:“咽喉部有白斑。”
一个护士“啊”了一声,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惊恐地说:“天呐,HIV病毒?”
她电话一出,其他几个护士惊恐地纷纷后退,像是看着炸弹一样看着手术台上的伤者。而一直没有移动半步的人是梁医生、李医生以及她的学生。
李医生镇定地说:“仅凭这两点还不能确认,再采些血样做HIV检测。”
然而,没有护士上前采集血样。
李医生冷静地看着那几个已经瑟瑟发抖的年轻护士,说道:“检测还没做你们就怕成这样了?”
护士们面面相觑,惊慌而又茫然地看着李医生。
李医生仍然很镇定,拿起采样管开始采取血样。她的手都没抖一下,冷静的就像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很有可能携带HIV病毒的伤者。但大家都很清楚,她是第一个发现的。
李医生的声音有些冷漠,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们害怕,但是他已经躺在手术台上,我们就有责任救他。我不勉强你们,你们可以走。”
话音落地,几个护士相互看了看,谁都拿不准注意了。如果真的走了,她们在医院的前途就会变得岌岌可危,可是,在她们面前的很可能是一个带着致命病毒的人。前途和生命哪个更重要?答案不言而喻。
一名护士忽然对李医生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李医生、梁医生,我,我真的很害怕。”说完,逃也似地跑出了手术室。
第一个人离开了,她的选择似乎帮助另外几个犹豫不决的护士下了决心。她们咬咬牙,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这里。一分钟不到,手术室只剩下了三个人。
李医生瞥了眼自己的学生,年轻人露在口罩外面的脸部已经苍白的不见血色。
李医生想:都还是孩子,这怪不得她们。
“你把血样送到化验室。”李医生把装有血样的采集管用药棉和胶布缠了好几层才递给学生,“不想回来,也可以。”
学生呆呆地看着李医生,没有伸手去接血样管。
梁医生的视线在李医生和年轻人之间扫过,随即,就听李医生说:“梁医生,你呢?”
梁医生平淡无奇的眼睛毫无波澜,淡淡地说:“李医生给我做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