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霍临风殿后。穿过瀑布和山洞,游至山那边的广阔碧湖,整队水兵开始Cao练。
日光最明时,湖边马车晃了晃。
容落云悠悠转醒,下车一瞧,四周寂静仅剩他一人。洗漱穿衣,去火堆旁寻半条烤鱼,边吃边走进将军的营帐。
转悠一遭,他给自己找点事做,取出纸笔布阵。
以湖岸土地为盘,以鹅卵石为棋,掐算人数,预设凫水速度,他头都未抬地钻研个把时辰。起初蹲着,后来跪着借力,最后累得跌坐地面。
及至正午,容落云汗流浃背,一抬眼被水波扰乱心思。
或许,他可以下水凉快一番?经过昨日,估摸已经无妨了罢?
容落云壮一壮胆子,脱掉外衫中衣,赤脚朝水中踱去。脚掌触水,凉爽之意从脚心向上蔓延,勾引他一步步继续。
湖水漫至膝盖,淹没大腿,逐渐达到腰间。
他定住不动,慢慢屈腿浸shi上半身,手臂刨了几下。堂堂一位宫主,好歹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就如此这般,蹲下起来,在偌大的灵碧汤泡澡。
容落云乐在其中,并且无法自拔。
……以至于没发觉朝他靠近的人群。
霍临风率众兵游回,Cao练许久皆无力说笑,穿过水幕游来,发觉前方泡着一人。扬臂暂停,全部定睛看着那身影,削肩细腰,马尾尖儿沾shi。
起起伏伏,在及腰深的水中闹腾。
许久,霍临风回神:“……容落云?”
容落云闻声转身:“你回来了。”却见二十多个兵齐齐望着他,神情肃穆,水面无波,显然已经瞧了很久。
脑中嗡的一声,他急急向后退,慌乱中后仰跌倒。
众兵呆若木鸡,不凡宫的匪首打压他们多年,如今竟在腰高的水里乱扑腾……这还不算,似乎听见一声“救命。”
晃神的工夫,将军已经游去。
水太浅,霍临风游近走了两步,单手把容落云打捞起来。另一手攥着衣裳,里头装着三条红鲤,他极力忍笑:“无碍罢?”
容落云呛出泪花:“我挖掉你们的眼睛!”这色厉内荏的模样只坚持一瞬,他抹把脸,含恨带屈地上岸。
霍临风跟在后头,乐得肺腑抽搐,直到瞥见地面的阵法才休。他拾起一沓宣纸,顾不得擦水穿衣,就那般shi淋淋地看起来。
一张接连一张,有的需拼凑,有的曾修改,最后一张设计出基本阵势。
他抬眸看向容落云,犹如看宝。可容落云臊劲儿还浓,系好衣带转身便走,经过树木抬掌便拍,震落一大片野果。
霍临风捡一颗吃,跟随至深林,一共吃下七颗。
容落云听见饱嗝忍俊不禁,一点点放慢步子令对方追上。他余光轻瞥,见山脚丛中藏着窄窄石阶,于是拉霍临风登山。
东拐西绕,这灵璧山千奇百怪。
终至一处开阔地,竟长着一棵茂盛的白果树。
容落云行至树下,抚摸树干。霍临风瞧见此树想起心爱的玉兰,道:“改日得空,将竹园中的玉兰移栽到将军府。”
容落云“啊”一声,心虚地坦白:“玉兰已经被我砍了……”
死物就罢了,怎连活物也不放过?霍临风气道:“砍这砍那,还要刺我一剑,我看陈若yin迟早被你大卸八块。”
容落云默道借你吉言,忽然神情微动,说:“实不相瞒,遇见你之前我曾想过,报仇之后就皈依佛门。”
霍临风心肠一软,问:“那现在呢?”
容落云道:“现在,想报了仇和你过日子。”怪不好意思的,他绕至对方身后,不露脸地抱住,“你做将军时,我可以陪你征战。”
霍临风喉结滚动:“还有呢?”
容落云环住他的腰,扣住他的手:“待你解甲归田,我们可以寻一处山林归隐。”冬天烤火,夏季凫水,春秋赏落英缤纷。
说罢,容落云忆起对方身份。
“小侯爷。”他低声问,“你愿意吗?”
霍临风已然失语,回身紧紧抱住……这体己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容心情日记5(是5罢?):夏,晴。重游灵碧汤,霍临风把我弄了,想来心跳过速难以赘述。我不再怕水了,我是全新的我,我还要改掉许多毛病。生气不乱砍东西、不乱砍人,不乱拍树,少说狠话多行善事。总之,我可以的。
第49章
两人在白果树下相拥, 许久才分开。
容落云低头一瞥, 发现霍临风的襟中露着一角白宣,抬手轻拽, 拽出一沓子图纸。他原本打算上岸再收, 奈何当时大窘忘个干净。
“你是否看过?”他问。
语气轻松, 尾音微扬,暗藏求得赏识的心思。
霍临风答:“看了, 所以宝贝地揣起来。”他展开基本成型的那张, 带上尊称,“容宫主, 仅仅一上午, 你便设计并绘制好雏形?”
容落云心道,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