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的消息,我也派人到处打听了。你也莫过于忧愁。伯母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
洛神被勾出了心中难过,沉默着,向她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阿姊。”
高雍容拭了泪,挽着洛神往祭堂去。
一番祭事完毕,已是正午。高雍容留洛神在宫中用饭。洛神何来胃口在宫中用,加以推辞,高雍容知她无心用饭,便也不再强留,亲自送她出去。
洛神虽一再辞谢,高雍容却一直坚持亲自送她出宫,一直送到了宫门附近,一个宫人匆匆入内,禀道:“皇太后,外头传报,道巴东刺史荣康带着许泌人头方才入京。得知今日是先帝百日祭,一口气也未曾歇,便赶来皇宫,恳求到先帝灵前行祭礼。此刻人就在外头跪着。”
高雍容一怔,看了眼外头,道:“他来得倒是快。我以为还要过几日呢。”沉yin了下,又道:“既特意来了,也是一番心意,宣吧。”
宫人忙转身出去传话。
洛神看了眼皇宫大门,见对出去,一个男子带领数位丛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那人应就是杀了许泌的在巴东一带势力最大的藩镇方伯荣康。
这种地处偏远的地方藩镇,名为外臣,实际权力极大。朝廷南渡之后,控制力不及,只求这些地方的方伯不予叛乱,便已是吉星高照,并未多加管制。
洛神也未细看,转头对高雍容道:“如此我便先出宫了。阿姊忙吧。”
高雍容点头,叫人送洛神。
洛神朝着皇宫大门走去。
荣康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年岁三十左右,面容生得也算英俊,只是左脸之上,从眼角开始,一直到颧骨之侧,留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令他整张面容,多了几分狰狞的厉色。
他今日刚到建康便赶来皇宫,得了宫人的话,笑容满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跟随入内,忽然看到对面一个梳着高髻、素服着身的年轻女子在身后随从的陪伴之下,从皇宫大门里走了出来,才只瞧了一眼,脚步便定住了,视线再无法挪开。
起先还不敢正眼看,等那女子从自己身旁走过,跟着转头,便再也无所顾忌,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那道素衣裹身的背影之上,直到她登上停在宫墙边的一辆牛车,身影消失在了门帘之后,又望着,等那辆牛车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眼前仿佛还浮着那张乌鬓雪颜的绝色面庞,慢慢地转过脸,问宫人:“方才那女子是何人?”
宫人早留意到他一直盯着洛神的背影在看,心里鄙视这来自偏远藩镇的方伯的鄙陋,脸上却不敢表露,笑道:“她便是高相公之女,我朝大司马李穆之妻。刺史若准备好了,这就随我进来吧,免得太后等久了。”
高氏之女。李穆之妻。
荣康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不再说话。
他再次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辆走得只剩下了一团模糊背影的车,随即朝着面前那扇皇宫大门,迈步而去。
☆、第129章
五月初十这一天, 是李穆班师回朝的日子。
太史令称,初十是个大吉之日。
避战而去的民众已迁回建康, 日子再次安稳了下来。太康帝的百日祭也过去了,京师除孝。
战乱、流离、国丧,恐慌压抑得叫人几乎透不出气的那段日子终于过去,城中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热闹。市集南北, 货物琳琅。通往台城的御街笔直而宽敞。城南淮河两旁的高楼里,伴着河中往来不绝的舟楫之声,丝竹吹弹, 欢声笑语,从里飘荡而出,绕着两岸, 终日不绝。
李穆班师归京的消息被民众争相传递着,军队尚在路上,多日前起,坊间便几乎人尽皆知, 民众议论纷纷, 翘首期待着这一日的到来。
许多人都还记得兴平帝还在世的那一年,朝廷取得与北夏作战的江北大捷之后, 军队开入建康, 皇帝亲自出城,于君王台前接见以高峤为首的立功将士并犒军的一幕。
当日, 那些属于以高氏为领袖的士族们的无上荣耀, 叫曾有幸亲眼目睹了那场盛典的民众, 至今记忆犹新。
今日,那般的盛况将要再现。
太后和小皇帝会亲自出宫,来到城外,接见并犒赏为扶救国难而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
和前次不同的是,这一回,这场盛典的主角,不再是高氏和与高氏一样的士族门阀,而是变成了当日还只能位列于士族之后的李穆。
大司马李穆,是即将到来的这场犒军盛典的主角。
倘若没有他及时回军南下,如今的南朝会成如何模样,谁人也不敢想象。他当得起任何的荣耀和赞誉。
但从皇室来说,相对应的,这也是高雍容和幼帝走出皇宫,以太后与帝国至高至尊皇帝的身份在民众面前的第一次亮相。
故朝廷及其重视。三日前起,礼部官员便在东郊忙碌了起来,开始座次安排、演练迎军等等的整套繁琐礼仪。连一面旗帜的插位,都不允除半分的差错。
到了这一日,洛神独坐一辆华车,紧随前头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