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让顾长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他们学校种的树又能结桃子又能结小果子还能开两三种不同的花。
有一个花坛里刚好有一块石头,不太大,但是刚好是他踩着就能翻出去的大小,就在矮墙底下。
欧式的矮墙上有尖尖的铁枪头,刷了墨绿色的漆,因为时间挺久了也没有仔细擦过看起来有点灰突突的。
他们体育老师之前开玩笑教导他们不要翻墙,说万一没掌控好力度坐在上头了,你们这些臭小子就一秒钟变太监了,变姑娘也有可能。
不过顾长安不担心,他从小皮到大的,还没哪个学校的墙能拦住他。
他出去之后经常是买什么果汁nai茶或者是吃的,周白鸭或者炸鸡什么的,总之是林果喜欢的。
起初大家觉得顾长安很酷,但翻了七八次都没让老师抓住,大家觉得不能浪费这个完美的劳动力,便把要的东西都写在一张纸条上,让顾长安出去之后照着买。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上晚自习之前出去买,可能就是为了一个感觉吧,这样感觉挺刺激的,吃到嘴里也比自己买的好吃。
开始只是两杯nai茶的事儿,发展到最后顾长安要拎一个超市大塑料袋回来。
翻到后来他翻习惯了,翻墙比他上洗手间都熟练,又一次他又打报告说要去洗手间,从窗户一跳出去才发现,不对啊,我今天真是要上厕所啊!
那会儿他们天天都挺开心的,学习的打牌的唠嗑的互不打扰,要正儿八经学习的就统一坐到靠墙的那两排,打牌的全都坐到靠窗那边的最后两排,但是不能出声;唠嗑的随便唠,但是得小声点儿,不能打扰到学习的。
他和林果坐在靠窗的第一排,负责放风,准确的说,顾长安负责望风,林果该干嘛干嘛。
有的时候他觉得没意思,就求林果跟他出去溜达一圈儿,他俩就偷摸出去,在Cao场上走一走,因为学校里树多花草多,顾长安一瞄到巡楼老师就赶紧拉着林果躲到树底下或者花丛后面。
躲起来的时候他俩的身体贴得很近,林果能闻到他衣服上那股挺好闻的柔顺剂的味儿,他甚至能听清他的呼吸声,如果他俩贴的足够近,他还能听见他的心跳。
等老师一走,顾长安再继续拉着林果压Cao场。
上了大学他听别人说起高三的时候有多痛苦才惊觉难捱的高三才是正常的模样,他们这种天天插科打诨写完作业就唠嗑的高三生活才不正常呢。
他有一次和林果说起来这事儿,林果瞟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呢,咱校也只有咱们班那个德性。
他笑着说,老黄那会儿肯定压力挺大吧。
可不是么,你没看他都脱发了,高三刚接手咱的时候头发多浓密啊。林果说。
顾长安想到这儿笑起来,他坐在侧门的台阶上,笑得直不起腰。
他又往前走,本来开绣球花那块地现在光秃秃的,看着有点凄凉,不过夏天一到这儿就会重新绿起来,开出一簇簇一团团漂亮的花来,白色的有点可爱,粉色的有点妩媚,而粉紫色的那种最梦幻,像梦境一样,你看着它夏天就不会结束,时间就会停止,停在你最想要留住的那一刻。
顾长安走到两个小Cao场之间的甬道那儿,前几天刚下了场大雪,现在这两排树的树枝上都堆起了白白的雪,看着像nai油一样,还挺好看的。
这个甬道有差不多七八米宽,十几个人并排走都可以。
以前林果最喜欢这个甬道,他说走在这个甬道里,感觉像走在了去另一个世界的桥上。尤其是夏天,两排树枝合抱在一起,阳光透过茂密的叶子,在他旁边的人身上打出一块块光斑。
阳光从顾长安头顶上倾洒下来,像是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那感觉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神祗,而这位神祗化身成一个高中生,正走在林果身边,笑着看他,仿佛是来守护他,或者是要来带他走的。这是林果没有告诉过长安的。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发现顾长安是他的神了。
但他不会告诉他,谁知道神祗被发现之后会不会害羞或者恼怒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再也不出现在这个平凡又无趣的世界。
顾长安走在甬道的正中间,一步一步,似是与几年前的足迹重合了,又像是再也不会重合了。
高考前几天学校放假了,具体放几天他已经记不清了。
那天有几个老师在高三楼的出口那儿站着,他们班化学老师拿着手机在那儿录像,语文老师年纪不太大,刚教了几年书,已经在旁边哭上了。
他们一出门,生物老师把镜头正对他们,“笑一个!”
拍好了他们就继续往前走,旁边的女孩儿有些感伤,想回头看看,背后数学老师,也就是他们班主任,在后面扯着脖子喊,“千万别回头!回头就得复读了啊!大步往前走!等考完了你们把头回成电风扇都没人管你,现在大步往前走!”
女孩儿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乐出声来,还冒出个小鼻涕泡儿来。
顾长安揽着林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