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她不断的让特定的人说出空xue来风的妄言,并非件件都指向人命——有时候,她只轻飘飘抛下话来,任它在别人的舌尖上膨胀和扩大,去挑拨、破坏、离间、制造小的冲突。
这些小的冲突,是消弭于无形还是进一步升级,只看各人的造化了。
“为什么选腾马雕台?”
“不是我选的,它选的。”
它?
项思兰声音低的像是耳语:“它喜欢那个地方。”
为什么喜欢那个地方?因为被废弃、空旷?没有灯的晚上,只有风声和稻禾弯腰的沙沙声,少了半拉脑袋的腾马轮廓隐在融融的夜色里。
一万三感概说,好像古代的祭台啊。
“为什么要害那些人?”
“它做的。”
它做的,她只是配合、冷眼旁观、推波助澜,甚至带报复的快感。
“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又低头看心口:“但我就是知道,那里有一个它,会嗡嗡地跟我讲话,告诉我做什么事。”
“可以控制人做任何事吗?”
她缓缓摇头,唇角显露出狡黠的微笑:“只让人说一些话,但有些时候,效果出奇的好。”
因为很多闹到无法收场的惨剧,最初的起源,只是一个不屑的眼神,或者一句不中听的话。
罗韧觉得有些荒诞。
和之前那些被凶简附身成为凶手的人不同,项思兰这二十年,也许不曾真的杀过一个人。
她只是漠然走过,甚至从不开口。如果整件事提诸法庭,法律会判她有罪吗?
罗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当初,要遗弃自己的女儿?”
项思兰呵呵笑起来,笑的力猛了,胸口牵扯似的剧痛,她的腰又埋下去些,侧面看,像卷起的锣。
从前,她的心脏格外强,所有的器官骨头都为之让路;而现在,情形反了过来,要动用整个上半身,佝偻着,内蜷,去保护。
她说:“其实,就是那个女孩吧?”
继而喃喃:“她长大了,她叫什么名字?”
罗韧的电话打到炎红砂的手机,炎红砂又转给木代。
电话里,罗韧问她,项思兰醒了,你要来见一面吗?
木代说:“好啊。”
炎红砂想跟她一块去,她说:“让我自己去吧。”
语气很柔和,态度却毋庸置疑,曹严华过来拉了拉炎红砂,示意:人家的家务事呢。
木代出门,不戴帽子也不戴口罩,两手插在兜里,走过黄昏的街道,走过南田那座标志性的大桥,在桥上回望,一色的新楼,不复记忆中的任何一丝模样。
南田并不是家乡,只是一座叫南田的城市罢了。
罗韧在门口等她,问:“要陪你一起吗?”
“我自己就行。”
“那我在外头等你。”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她已经猜到了你是她女儿。”
木代终于坐到项思兰对面。
项思兰蜷缩在床上,身子躬起,两只手护住胸前,拱卫那颗脆弱的心脏。
木代开口问她:“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在孤儿院病死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项思兰漠然地看了她一眼。
木代自嘲地笑:也是,送都送走了,抛诸脑后二十年,听到噩耗时的心情如何,真的还重要吗,难道她觉得悲伤,自己就得到安慰了?
换了个话题,问她:“预备以后怎么生活?”
项思兰回答:“我需要钱。”
说的时候,目光盯紧她,似有希冀。
木代笑起来:“你觉得我会供养你?”
项思兰说:“我把你送走了。”
“你看看你现在,多干净、漂亮。坐在对面,昂着头跟我讲话。”
她声音压低:“如果我不送你走,你会怎么样呢?你会年纪轻轻的就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早早的,也有了个女儿,不想要,不想养,又送不掉。”
“这样多好,你现在多体面,还有个爱你的男人。”
木代冷笑:“说的好像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似的。”
项思兰吃力的挪了挪身子:“从前,我不吃也不觉得饿,也不会生病。但是现在不一样,我现在走路很难,腰直不起来,心脏有一下没一下的跳,有的时候,像要不跳了似的。”
她也知道情况不同,也知道第一时间去审视自己的处境,跟二十年前一样现实。
木代笑笑:“可惜我没有钱给你。”
“你应该给我钱。”
木代好笑:“凭什么?”
“就凭你不是我生的。”
木代一下子僵住了。
项思兰往床里缩了缩:“我从桥上捡你回来的,你知道南田的那座桥吧,那时候,河上还没修新桥,还是木桥,有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