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越走越远,至于我自己,到底是真的忘不掉你,还是堂而皇之的用这个借口粉饰自己情深,给自己的堕落不羁找个人人都可以原谅的理由呢?”
或许人死了,就会站在更加客观和恳切的角度剖析自己,坦然讲出活着的时候不敢讲的、不敢面对的事实,叶连成如果活着,是永远不会去质疑对小夏的感情的吧。
这样的叶连成,有些陌生,但更真实,更接地气。
“你爸爸对我说,反正你是要死的,你如果怨气满腹,反而会给小夏带来不幸。我想了又想,如果死已经不可避免,我就不要再给你添麻烦了,过去你那么苦,我都没能帮你,这一次,就当是为你尽自己的一点力吧。”
季棠棠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小夏,为你死了,我反而有点轻松,觉得对你再没什么亏欠。但是我真的是对不起很多很好的女孩儿,比如阿甜、雁子,还有庭如。我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有下辈子,如果有,我真心希望能对她们有些补偿。”
季棠棠含泪点头:“如果有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叶连成微笑:“可是,下辈子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会知道?小夏,如果真的喜欢岳峰,就抓住这辈子吧。”
季棠棠点点头,又忽然摇摇头:“事情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阿成,我身上有诅咒,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一定是伤害我又伤害岳峰的东西。我本来想离开岳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他找到了。我不死的话,他一定不会死心的。有时候反而觉得,自己死了,对他应该是一种解脱。”
叶连成伸手出去,帮她擦掉眼角的泪:“什么时候看的这么开,把死当成吃饭睡觉一样来说了。”
“活着太难受,死就不那么可怕了。”
叶连成摇头:“小夏,你真正死了之后就知道,死人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没有人会一辈子受苦,战争、饥荒或者是人祸,没有跟着谁一生一世的,熬过去了才有幸福的可能。小夏,你能平平安安活到八十岁,你现在才二十六岁吧,咬着牙再受几年苦,你也能过皇后的日子再过五十年。”
季棠棠笑出来:“阿成,你给我画了好大一张饼。”
说完了又觉得心酸:“我身上有诅咒的。”
叶连成看着她的眼睛:“就算有诅咒,也是人下给你的吧?如果是神仙下的,就一定能找到另一个神仙救你。如果是人下的,小夏,那也无非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人,你为什么怕她?你会制住她的。”
季棠棠愣住了,叶连成的话好像忽然就拨动了她心里那根桀骜的弦:是啊,无非也是一个同样要吃喝拉撒的人,为什么怕呢?自古以来,诅咒好像就是无形的东西,是一股极强的怨念而已,如果那只是一个人的怨念,那么自己的意志也可以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把这股怨念给抵挡回去。
谁怕谁呢?
一丝喜悦慢慢浮上心头,季棠棠抬头:“阿成……”
她忽然愣住了,眼前的叶连成似乎有点模糊,而周围的一切开始慢慢雾化,似乎回到了最初进入时的样子,也不知为什么,她有强烈的直觉,叶连成要走了,或许见到她,跟她说了这些话,他的心愿就已经了了——他没有怨气,他已经支撑了很久来见她最后一面……
季棠棠泪如雨下。
没有遇到岳峰之前,以为父母都死于飞来横祸之前,叶连成是她唯一的支柱,无数个寂寞的寒冷的辗转难眠的夜里,都是叶连成的存在给她坚持的希望: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是想念和牵挂她的,这温暖虽然微薄而飘渺,至少还是能够直抵心窝的。
季棠棠慢慢站起来,周身气流轻绕,像是跟她做最后的道别,她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阿成,我会幸福吗?”
轻风拂面,低低的耳语掠过耳畔:“小夏,一定要幸福。为了我们这些为你牺牲的人,更要加倍幸福。”
……
眼前重新归于清晰,镜子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风铃无声无息地伏在边上,像一只驯服的猫,身边的烛焰跃动着,还有不到一厘米的长度,是叶连成把她送回来的吗?
面前的镜子,只是一块镀了金属反射膜的玻璃而已了,那一头中规中矩地照出这边的她、家具和墙,再也不是叶连成的世界,季棠棠站起来,额头轻轻地贴过去。
她说下辈子不要再遇见,那不是真话。她希望至少能有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叶连成不用记得她,她认得出他就好,她一定会向他露出最温柔的笑,然后转过头,站在原地不动,一直看着他离开,直到背影最终消失。
————————————————————
秦守成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到了老宅之后,一直有两个人跟着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像是随时就要制住他,他发了一次火,但两个人毕恭毕敬地答:“二伯,是大伯父吩咐了的。”
带出来的这些秦家年轻的小字辈,习惯了管他叫二伯,秦守成想找秦守业理论,但秦守业一直冷着脸吩咐人布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