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拧的是你哪边的耳朵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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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锦如进了房间,之前强装出来的冷静荡然无存,脸上的块rou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喉头滚了一下,胸口起伏的厉害,忽然焦躁起来,几步冲到墙面前,疯狂撕扯着墙上的报纸,嘴里喃喃念叨着:“哪呢?哪呢?”
墙是土墙,糊了好几层过去的旧报纸,由于年代久远,很多都已经泛黄变脆了,有些标题还是七八十年代的热点,什么“改革初探,打击经济犯罪”,“华总理会见布朗部长”等等,当初糊的浆糊都已经干透,一扯就是哧拉一声大幅撕下,盛锦如双手哆嗦着去扯,有时候用力猛了,指尖抠进土墙里,带下簌簌的灰土来。
在又一次扯下一副报纸时,盛锦如像是被电触到,猛地就不动了,浑浊的眼珠子定定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粘在了照片上。
那是一张放大的发黄老照片,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妆容干净素雅,穿民国时改简的清式女卦,黑色的长发绾成水溜溜一个髻,用枚簪子定住,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婴孩的包裹布上绣着柳丝飞莺的图样,脸朝里侧着,两只小脚丫露在外头。
盛锦如嘴唇翕动着,死死盯着女人的脸看,这个女人的脸盘很正,鹅蛋美人脸,眉毛细细弯弯,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淡微笑。
盛锦如突然就发狂了,她Cao起水烟袋,狠狠地砸着这个女人的脸,一下又一下,嘶哑着声音吼她:“第三代了,已经第三代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
盛锦如也毕竟是古稀之年了,发泄了一阵子之后就没力气了,有不少白发从发网里挣出来,鬓角散乱的厉害,她扶着墙剧烈喘息着,还在不断低声呢喃着:“到底想怎么样?想怎么样?”
顿了一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挪着步子走到对面墙的镜子前站住,呆立了一会之后,对着镜子慢慢扒拉开自己右眼的上下眼皮。
浑浊的老眼,下眼白一条若隐若现的血线,盛锦如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盯着那条血线看,直到血线慢慢地自行消失。
从这个角度,可以在镜子里看到对面墙上贴的那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上女人的脸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凹窝,有几次用的力过猛,照片被砸穿,背后的灰土透过破口渗到纸面上来,像是给脸上蒙上了一层灰。
而透过这层薄薄的土灰,照片上女人的微笑始终不减,隔着这许多年封尘岁月,像是早已预料今日的一切,静待明日种种上演。
115、第②④章
众人离开的时候,石嘉信有意留在最后,他想找个机会跟盛锦如解释一下自己“办事不力”的原因——自己已经尽力了,只是没想到岳峰的路数这么野……
如果盛锦如能听得进去,他甚至想求她让自己见尤思一面。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留的相当不妥了,虽然看不到盛锦如本人,从里头的声响也能大概猜测出她现在的Jing神状态有多么疯狂和混乱——盛锦如是大家长,人前一丝不苟,架子端的极高,绝对容忍不了让小字辈看到自己失仪的一面的,如果她发现自己还留着……
石嘉信打了个寒颤,原地僵着不动,连呼吸都放的很轻,生怕被里头的盛锦如给发觉了,他听到剧烈的喘息声,接着是痴傻般的笑,再然后是疯狂的喃喃呓语:“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赔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石嘉信心里猛的打了个突:两个女儿?从来没听说盛家婆婆有两个女儿啊,不就盛清屏吗?何来两个之说?
顿了一会,又听她翻来覆去地念叨,一会说一个女儿,一会说两个女儿,一会说一个儿子,一会说两个儿子,石嘉信明白过来,心说原来是神智有点不清醒了。
又过了一阵子,里头的声音渐渐歇了,有拖沓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上床的吱呀声,石嘉信知道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又等了一刻钟左右,灯灭了。
黑暗中,石嘉信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更大的疑窦浮上心头:盛家婆婆口口声声的那个“你”,到底是谁呢?莫非是指……秦家?
一大早,岳峰就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去到窗前一看,才发现院子里的人出奇多,除了盛锦如,昨晚见到的几个老婆子几乎都在院子里忙活,簸米的簸米,扫地的扫地,还有一个拎了口平底锅出来,拿铲子敲打锅底的锈垢的,栅栏门开着,有几个年轻的男人正从身上卸下大的背筐,背筐上蒙了层白布,一掀都是腾腾热气,几个年轻点的女人探头往筐子里看,说什么的都有。
——“今天吃什么?”
——“馅儿的包子吗,马菜的吗?”
——“粥糊了底吧?闻起来一股焦味……”
……
过了会,几个男人原路下去了,那几个女人各自背起背筐,都进了盛锦如的那间屋子,开始还能听到搁碗摆筷的声音,后来就安静了。
岳峰看的纳闷,瞅瞅手机,都八点多了,上门求人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也没心思继续睡,过去把季棠棠给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