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着语气问道:“你有……童年吗?”
龙牧露出审视的神情:“赵青玉,每个人都有童年期,童年期的定义是在——”
“不不不,”赵青玉摇晃了下脑袋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我说的童年,是不想做作业的时候偷偷去看电视,是和同学一起下午去踢球,是去游乐场夹娃娃坐过山车,是养狗养猫玩游戏。”
龙牧礼貌的听他说完,询问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这一句话把赵青玉呛了回来。
这小子从来能言善辩,今天真是好几次都被堵的心里难受。
他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任何人得到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自己想要出国留学,所以学校的课程没有听,都是父母请了私教在带着准备出国的考试。
无论一个人智力有多超群,都必然要花时间学习。
一目十行的能力也是靠练出来的,天生就会的那是超忆症。
龙牧的知识储备量,一直深不见底。
这种深,根本不是像百科全书一样问什么都懂,而是在大学的某些领域方面,已经如同一个博士生甚至是教授一般,有非常成熟的能力和见解了。
赵青玉能够明确的感知到这一点,因为他初中的时候被当教授的堂姐教过怎么立项目做论文,但那个是纯粹玩票性质的。
但是,他也明白,龙牧和龙爷爷教他的通讯学和其他方面的知识,范围都是大学本科内的基本功。
也就是说,这只是冰山一角。
龙牧,他才十五岁啊。
难道他从一生下来,就和科研机器一样,被家人定制了所有的人生吗。
龙牧发现了赵青玉半天说不出话来,挥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也玩过游戏的,”他思考道:“五子棋,军旗,战棋模拟——比方说文明五?”
赵青玉用两只手揉了揉脸,有气无力道:“好吧。”
他甚至不能让龙牧明白,友情是什么东西。
因为恐怕在他过去的十五年里,学习的都是如何像成年人一样的生存,以及朋友这个词条的意思。
他被剥夺的,恐怕不仅仅是一个童年。
自己能够窥测到的地方,恐怕还有很多很多。
在作别之后,赵青玉目送着他走回了家中,抬手打了个电话。
他有很多富二代朋友,虽然大部分都是泛泛之交,但基本上都会在朋友圈里互相点赞。
“喂,苏御吗?”赵青玉缓缓道:“我记得你妈妈,是个心理医生?很厉害的那种?”
“啊,她在我旁边,我叫她过来接电话——”
“是青玉啊。”对面传来了温柔的女声:“有什么事吗?”
“阿姨跟您请教一个问题,”赵青玉面不改色的扯谎道:“我最近在写,需要跟您搜集点素材。”
“哈哈哈,阿姨很乐意。”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被剥夺和同龄人接触的机会,而且没有童年式的玩耍和浪费时间……”赵青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换句话说,出生下来,就被往成年人的方向培养……”
“他会有什么样的……心理问题?”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不清楚你想写什么样的,”
“但根据我的判断,这个孩子可能会有人格障碍。”
第60章 广陵
赵青玉挂了电话了以后,站在紧闭的龙家宅子门前,看着门口的围栏和指纹锁,半晌没有说话。
人格……障碍。
他想到了一个人,柳恣。
赵青玉跟柳恣混的颇熟,也知道他是政治系辅修心理学的人。
别的家长他不好意思追问太多,但去问柳恣没有问题。
这个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他能理解的范围了。
柳恣正在和警察局交流扬州除狗的事情,见那小家伙突然来办公室找自己,只吩咐他先去旁边写论文,等自己忙完了再说。
流浪猫和流浪狗,在二十一世纪一度被利用为圈钱的工具。
许多动物保护协会打着‘救助流浪猫狗’的旗号,到处游走呼号请求人们捐款,声称将这笔钱用来进行猫狗的救助和抚养。
但如果说是给他们做绝育手术、提供饮水和食粮,几万元也可以在一个月内吃光。
这种情况下,往往有大量组织在路边拦卡车,或者是去拦下rou狗笼子,再号召人们捐钱。
捐钱数量、用了多少,不仅可以造假,还可以根本不公布。
无论是异变前后,这两样东西都是城市的威胁。
——长得再可爱软萌,那也是威胁。
流浪狗自然不必说,由于卫生条件和无人看管,极有可能携带狂犬病病毒,甚至出现伤人事件。
猫这种动物,繁殖能力强,且难捕捉,还有无数人护短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