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赵构拿楚州来做诱饵,明显算盘打得颇Jing。
柳恣思索了片刻,看向白鹿道:“哪怕收下了,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去管那边的事情吧。”
白鹿微微点头,肯定道:“税收不高,国防压力大,而且还不能和扬州贸然开通往来。”
“但可以当作一块自留地,当扬州需要扩城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去。”柳恣摸着下巴道:“时都本身有八环,扬州城这几十年里能发展个五六环都不错了——人口的话,不可能超过七八百万,还是看扫盲的速度。”
如果大量盲流涌入扬州城,会迅速破坏他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秩序,给警察局增加更大的压力。
钱凡正想说句什么,远处胡飞敲了敲门,神情古怪地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他深呼吸道:“金国的使臣也到扬州了。”
你们是来组团开会了是吗?
柳恣一口水半天才咽下来,看向钱凡道:“要不……直接跟他们谈谈那个?”
钱凡露出暧昧的笑容来,慢条斯理道:“我可等很久了。”
赵构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嘴里尝着从未碰过的炸薯条,心情舒畅而又忐忑。
临国那边是个什么想法?
他和金国的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临国人打仗,恐怕根本不是用弓箭长枪来取胜的。
金国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已经用铁矿开始和他们做天灯的买卖了,想必也是看清楚了格局,知道给与不给铁矿,这临国都可以弄死他们。
那宋国又该如何自处?
“陛下,”太监小心地叩门进来道:“临国那边已经商议完毕,邀请您和其他大臣过去开会。”
赵构擦了擦嘴边的椒盐,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这沙发柔软舒适,当真是个宝贝东西。
一群宋国官员收拾完仪表形态,非常自觉地排队跟着赵构进了主会议厅。
然后在看清桌子另一边坐着的使臣时,同时变了脸色。
李石带着一众使臣坐在另一侧,正好整以暇的喝着茶。
李石和几个高官在上次出使以后就留了个心眼,停留在徐州修整休憩,只让下属连夜快马回了东京传递消息,等待新的指示。
他知道凭自己侄儿争强好胜的心性,绝不可能只满足于几百上千个天灯的引进——
就连他自己的胃口,也被临国引诱的越来越大。
这扬州城如同藏金之窟,里面有种种享用不尽的好处。
可他已经不想再带兵第二次碰个头破血流——
那些劫后余生的士兵回来之后,已经疯了三四成,其他人也连夜梦魇不去,嚎叫着又说闻到那焦油杂着尸臭的味道了。
想来可怖,因此绝不能轻举妄动。
等传令的使臣连夜从东京回了徐州,他们就再次启程来了扬州,开始打算着做第二次访问。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居然正面碰到了宋国的臣子。
李石与赵构面面相觑,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场面已经非常尴尬了。
他们都知道对方怀着什么心思,也都知道对方的野心——
二十年前的绍兴和议上,他们也见过对方。
绍兴十一年十一月,宋与金达成,两国以淮水至大散关为界,再次划分领土。
岳飞拿命收复的唐州、邓州、商州、秦州的大半,全都被赵构原封不动的割让了回去。
每年向金进攻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
不仅如此,赵构为了把生母和徽宗的遗体接回临安,答应金国杀了岳飞。
在那一年的除夕之夜,赵构和秦桧以‘莫须有’之罪杀了岳家父子和其下属,秦桧再以赵构还在戴孝的借口,替皇帝向金国下跪称臣。
李石在场,赵构也在场。
两个人都清楚对方是什么货色,也都维持着虚伪的假象。
对于这段历史,柳恣和参政院的高官也一清二楚。
赵构不惜背上骂名也要做这些事情,为的就是稳定与求和。
无论白鹿钱凡,临国所有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水彻底搅浑。
他们想要建设高度强盛的现代化国家,想要博回从前的生活质量,想让科技和工业重新复兴,就只有这一条路。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会吧。”
柳恣淡笑着坐在主位上,看着左右两侧的金宋官员,感受着场中僵硬的气氛。
这恐怕是三国的第一次会面。
临国突然来这么一出,直接搅乱了宋金的所有计划——他们都开始不约而同地揣测柳恣的意图,思索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柳恣没有客套和解释更多,直接按动电子笔,让荧屏开始播放钱凡早就准备好的录像。
画面猛地亮了起来,浩大的车阵陈列在不远处。
这是由不同型号的吉普车、越野车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