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账的老板一见轮椅上坐着的是柳恣,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柳先生好久没来了呀,今天去二楼坐坐?”
他意识到轮椅后头还站着个新面孔,好奇道:“这位是?”
“我管家,第一次来。”柳恣懒洋洋道:“一份芒果千层一份榴莲千层,两份缤纷八果芭菲,配华夫饼和榛仁,不要草莓碎——那个味道太腻了。”
辛弃疾并没有在听他点的下午茶内容,而是下意识地在打量着整个宽阔明亮的咖啡厅一层。
猫——
好多,好多奇奇怪怪的猫。
整个咖啡厅走的是开阔简约的后现代装潢风格,不仅配色简单时尚,各处的沙发和坐垫都用的是好料子。
然而最宝贵的,不是这咖啡和蛋糕做的如何,而是合计二十种三十五只不同花色不同性格的猫。
他们在接待员的引导下上了二楼,找了个能晒得到太阳的环形沙发坐了下来。
旁边一只暹罗猫懒洋洋地抬眸看了他们两一眼,继续自顾自地瘫着肚皮睡觉。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猫?”辛弃疾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些猫,都是这个咖啡厅的主人养的?”
“嗯,钱凡是背后的老板,经常带自己的副手或者朋友过来撸猫聊天。”柳恣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严禁抽烟,说是怕对猫不好。”
自己一包接着一包的抽都不怕出事,这时候倒是心疼起猫来了。
“可是……为什么会养这么多只?”辛弃疾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喝咖啡的时候,它们可能会过来打滚捣乱,让人不能安静思考啊。”
钱凡本身见过太多的生死,一个人又是独身主义,难免会孤独。
他的记忆与睡梦里,有雪山与大漠,有枪声与骸骨,难免需要柔软的小毛团予以一点点的温暖与安慰。
“猫咪咖啡厅的重点就是猫啊。”柳恣诧异地看向他,随手玩着逗猫棒勾引着另一只安哥拉过来:“人们很多人都没空真正养猫,就闲暇的时候过来亲近一二,不是很放松而且很方便么?”
还没等辛弃疾再问什么,一只布偶猫就循着他身上草叶的气味蹿了过来,大大方方的径直窝在了他怀里。
这猫——生的好漂亮!
宋国虽然有乌云踏雪,有墨玉垂珠,还有金丝虎或者霄飞练,但生成这些模样的猫,当真是第一次见!
无论是毛色、花纹,还是眼睛的样子,都和他见过的完全不同。
“好好看……”辛弃疾下意识地帮它挠着下巴,听着那布偶猫的呼噜声道:“钱将军虽然看起来硬朗粗犷,可心里却也有如此温柔细腻的一面。”
“可不是,他把这些小崽子们当宝贝似的好吃好喝的供着,”柳恣摸了摸那布偶猫的尾巴尖,认真道:“我上次不小心踩到了一只猫的尾巴尖,他直接跟我冷战了一个星期——最后我买了一打猫罐头跟那个主子道歉,他才肯跟我说话!”
怎么听起来跟个臭脾气的孩子似的?
辛弃疾忍不住笑了起来,打量着这一厅或坐或瘫着的小Jing灵,也认真道:“我们那边,接猫回家是很郑重的事情。”
“如果是接主人的猫回去,要送主人一袋盐。”
“如果接的是野猫所生的小崽,要穿一串的小鱼,给母猫送去,才能把小猫抱走。”
柳恣接了服务员端来的芭菲,一边舀着水果听着他絮絮的说着这些,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猫:“你想养么?”
“诶?”辛弃疾愣了下:“这……这不是钱将军的猫吗?”
“他儿子太多照顾不过来,还总是担心哪只被人薅秃了,”柳恣打量着附近的猫儿们,语气带着微微的笑意:“我以前没时间伺候,当然不肯干——但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抱一只回去吧。”
他这话的意思,完全是把辛弃疾当成了平等的室友,在询问他的意思。
这在临国人眼中没有什么,可对于尊卑严明的宋国而言,早已经是非常奇异的问话了。
“可是——可是我没有准备鱼干和盐啊。”辛弃疾话说了一半,又意识到这不是在临安,认真道:“这边的规矩是什么?”
“二老板和我是老朋友了,想抱就直接抱一只投缘的回去,”柳恣见刚才橱窗里的那只暹罗已经跑到二楼来蹭他小腿,笑着把那小暹罗抱到了怀里:“挖煤工喜欢么?”
这小猫的脸上正中间都乌沉沉的,可明蓝色的眼睛里又透着机灵。
挖煤工这个词实在是颇为形象,四爪耳朵还有脸都是深色,真跟刚刨了回煤堆一样。
“这种猫啊,生下来就都是这个样子,但有的越长脸越黑,有的颜色会慢慢变淡。”柳恣其实就是自己一直懒得铲屎也不好意思麻烦保姆,今儿过来玩反而动了心思:“喜欢么?”
辛弃疾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只感觉有些荒谬。
如果宋国人知道他在所谓的‘周末’没有温习功课,反而和柳元首在茶馆里逗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