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风chao不仅被带回了宋国,那些过来参与会议的商会头头也迅速学习和接受了这种讨论形式,如果不是办公桌都是黄花梨木方桌拼起来的,真给人一种是现代人在高效率的讨论项目的感觉。
就如同习惯了手抓饭的原始人突然会用筷子了一样。
赵构虽然对这种奇异的氛围不安,可又挑不出毛病出来。
——座位是按照官阶和身份排的顺序,而且哪怕他作为皇帝没有出席会议,为了表示敬意,人们也会把主位让出来‘以正天威’。
探子们混进去的时候,也说确实在讨论投资数额和建厂选址,根本不谈论政治,也没有人结党营私。
可怎么总是有种……事情在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
刚好这个时候,户部尚书等人联名提请建立商部,用来管理协调这些方面的事务。
这是个摆正主子的好机会。
赵构直接吩咐手下的重臣做了商部尚书的位置,不断地加强对三企十业的管制,试图用繁琐的审核流程来控制这些参与合作的商人和官员。
可这个选择有些想当然——各种文件在商务部下达命令的当天就挤满了衙门,小吏忙得眼睛都看花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审核盖章。
商务部的主事者自然又急急忙忙赶去面圣,仔细解释了一通,勉强让皇上松了口。
赵构直到这个时候,还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二十个去扬州接受培训的官员,会越来越难以被控制。
Jing商不可怕,Jing政不可怕,可怕的是同时通晓二者,还身居高位。
三个致命点,全都踩齐了。
——
赵青玉在准备CAT的考试,一度有些头疼。
他虽然还算聪明,但跟龙牧相比就是个普通高中生。
CAT里有些科目是从前没有学过的,现在要临时抱佛脚一通恶补,完全是在考验他对自己的时间管理能力和自控力。
龙牧花了两天的时间把整个别墅内部的墙面都剥皮干净,又把所有照片整理成不同格式的数据,在电脑里想着法子处理这些被加密过的图像和文字。
他们两再加上一个辛弃疾,直接占了周末图书馆里自习室的一整行位置,各种参考资料堆成了三座小山,路边走来的人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幼安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青玉拉上,但也在为期末考试和暑假自学课程进行准备。
他在学校里已经越来越能够融入大家的节奏里,因为肯主动交流的缘故,理解知识的速度也再次提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这么长的头发,留着实在是太麻烦了。
他每次洗这及腰长发都要半个小时,又没有时间吹干,只能裹着头发背单词做卷子,为此好几次差点感冒。
这及腰长发……不能随便剪断,可是每次束发也真的非常麻烦,耽误他读书的时间。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陆叔了。
辛弃疾上次公开怼了一片的人,如今大脑逐渐清醒和冷静下来,后怕的感觉才慢慢涌了上来。
他知道自己在情况没有稳定之前,不能随便回临安,否则自己可能成为矛盾爆发的诱因。
可是陆叔——陆叔有被他们为难吗?陆叔有被皇帝责难吗?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柳恣都没有再出现在公寓里,但大概有好几次回了江银。
孙赐会替他送些点心蛋糕之类的东西给自己,有一次还不知道从哪送了一大筐的新鲜扇贝。
而在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孙赐递了个信封给他。
“柳恣写给我的?”
孙赐摇了摇头,只把信封递到了他的手里。
等孙赐离开以后,幼安犹豫了一下,拆开了这封信。
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潜龙勿用
觚不觚
这是陆先生的笔迹!
陆叔怎么会遇到孙赐?又怎么知道——
肯定是陆叔见到了柳恣,然后托他传达消息,柳恣又忙于公务,所以让孙赐过来!
辛弃疾把这一串的因果想通了,攥紧了那张纸条,只觉得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一句话是易经里的,意思是,事情还在发展的初期,虽然势头良好,但也要蛰伏小心,不可以轻举妄动。
那就是说,自己在江银城里要更加的谨言慎行,暑假最好也不要回临安城了。
第二句呢?
这句话出自,原话是“觚不觚,觚哉,觚哉?”
幼安最近满脑子都是经济学考试的各种模拟题,突然看见这颇具有宋国特色的文句,一时间露出怀念的笑容来。
好久没有接触四书五经了。
所谓觚,读做咕,是一种只有贵族使用的盛酒器具。
当时孔子看见那种大酒杯做的粗制滥造,跟弟子们说,这觚做的不像觚,这是觚吗,这还算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