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话来,只能把垃圾篓沉着脸一摔,转身进门了。门关上后,寇秋还能听见她的大嗓门,“自己没考上,Yin阳怪气说给谁听!平常尾巴翘上天去,不也就这样?”
紧接着是查恭低低的劝说声,“妈,你别说了。”
“我怎么不说?”中年女人平常也刁蛮惯了,自家孩子又被隔壁孩子压着成绩压了这么多年,她好胜心强,什么都要比,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就考这么点分,谁知道平常考试怎么考的!——说不定都是抄的呢!才多大的小兔崽子,可学会骗人了!”
查恭苦劝不住,也只能随她去,自己憋屈地坐在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他这个妈,因为家里还有点数得着的亲戚,平常就爱和人比。比完丈夫比家产,比完家产比房子,什么都不会输,就只比儿子会输。
又市侩又短视,得了点小便宜就像捡了金元宝。明知道是因为自己动了手脚,却还是迫不及待冷嘲热讽了隔壁一顿。这就是脾性,改不了。
查恭抿着嘴,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就是方扬......
他心里头有一点在意。
寇秋回家做饭,煤烧到一半,忽然不烧了。他拿着个钢钎吭哧吭哧捅煤眼,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他。
“......方扬。”
寇秋把被煤灰弄的像小花猫一样的脸探出去,“有事?”
“有事。”查恭站在门口,说,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布袋,飞快地塞给他了。
“这是我压岁钱,不多,给你吧。”
寇秋眉头蹙了蹙,推还回去。
“我不要。”
“拿着!”查恭不说二话,硬生生塞进了他手里,“你不是需要用钱?虽然没多少,但总比没有好。”
寇秋仍然坚决地塞回去,“我不要。”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一点钱,补偿不了什么,顶多能安慰一下查恭仅存的那点良心。说不定自己收下了,查恭就觉得平衡了,改分数这事也就不算是事了。
毕竟都给过钱了,还愧疚什么呢?
寇秋坚决拒绝这种糖衣炮弹。
两人在门口拉锯战一样拉了半天,最后还是查恭怕被他妈看见,妥协了,“那就不要吧。”
他把布袋重新收回口袋里,有点犹豫,半晌才说:“小五,你别生我妈的气。”
他抿抿唇,艰涩地说:“我妈......我妈她就是为我高兴,说话不过脑子。”
——说话不过脑子。
这一句话,说的倒是轻轻松松。
寇秋手放在门把上,忽然说:“查恭,你当时念的是哪个辅导班?”
查恭身体忽然一僵,连声线都高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寇秋说:“我有点好奇,是哪个老师这么厉害,所以随便问问。”
查恭心跳的飞快,说:“也没什么厉害的,而且钱还收的多——你家里给你爷爷看病都没钱了吧?上这种班就更没钱了,还不如你自己好好学呢。”
寇秋神色有点儿苦恼,“可我家的钱,供不起我再复读一年了。”
查恭张张嘴,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方扬的实力。如果真的再全心全意复读一年,考省城大学肯定不成问题。可是这样,两人之后的交集也会越来越多,分数换了后,查恭看见他就有点不自在,打从心眼里希望两人永远没交集。
不然,万一进了同一所大学,方扬感觉出什么不对来,又是一场麻烦事。
到这时候,他倒有些感谢方老爷子摔那一跤了。
“别想别的了,”他劝说,“你好好照顾你爷爷,比上大学能让他高兴多了。”
系统崽子愤怒地爆了句粗口,【那才见鬼了呢,日你个仙人板板!】
装的这么像,奥斯卡小金人怎么不颁给你呢?
寇秋还在笑,只是心里也渐渐冒上了怒火。
“......嗯。”
嗯才怪,社会主义接班人现在有点想打你了。
中午喂饭时,方爷爷又清醒了一段时间,仍然牢牢盯着窗户。他的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血ye在搅动,寇秋听了半天,也不解其意,只能试探着问老人是不是要喝水。
方爷爷的眼中流露出了失望。
寇秋把杯子端过来,房间里有点黑,他没注意,倒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下,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啊!”
他靠在床头,庆幸水倒没洒,忙把水杯放好。放完之后,他无意识地一抬头,忽然便停顿了。
系统奇怪地说:【阿爸?】
寇秋没反应。
【阿爸?】统子喊得大声了点,心想不会吧,摔一下把它爸摔傻啦?
寇秋抿着唇,心跳忽然间砰砰加快了速度。他躺在了方爷爷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子。
他们家是土平房,又低又矮。隔壁的查家是砖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