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倡十一岁回到美国之前,两兄弟都从来没有见过面,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不过即使后来见了也没有怎么样,沐嘉树的性格淡漠,对待他既不排斥,也未特别的欢迎,沐浩倡不知道他心里如何看待自己,但却在一直暗暗观察着沐嘉树。
原来那个跟他同样身份、同样血脉的人居然是这样生活的。
他不需要多做多说什么,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吸引别人的目光,被众星拱月一样捧在手心,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他从来都不会失态,永远都那样高傲而冷漠,对于那些赞美和宠爱连多看一眼都不曾,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他也看不透他。直到对方死,他都没有看透过那个人……
沐浩倡曾经思考过自己是否嫉妒沐嘉树,但没有结果。他的想法十分矛盾——努力想表现出对沐嘉树不屑,却又不由自主地模仿他,尽全力成为同样高傲优秀的“沐少”。
他一心一意想要胜过自己的兄长,不过逐渐的,沐浩倡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在父亲眼中胜过大哥的地位,还是根本就是为了吸引沐嘉树的目光。
直到出了那件事。
最大的威胁消失了,可那个秘密将永远埋藏于心,日日夜夜压在胸口……之前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在别人眼里就算得上是融洽了吗?沐嘉树有没有跟卫洵这个死党提起过自己,提起自己的时候,大哥会说些什么?
“沐少?”
直到沐嘉树开口叫他,沐浩倡才发觉自己陷入了沉思。往事散尽,此时身下是柔软的沙发,身侧是带笑的美人,周围依旧富丽堂皇,歌舞升平。
他看着喊自己名字的沐嘉树笑了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拍了下旁边女孩的后背:“安妮,别捶腿了,给我揉揉太阳xue。珊珊,过去给小沈切支雪茄尝尝,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待客,围着我做什么。”
那名叫做珊珊的小姐嫣然一笑,跪坐在地毯上借着矮几切好一支雪茄,点燃后双手捧到了沐嘉树的面前,殷勤备至。
沐嘉树接过来后夹在手里,也没有抽,任它在指尖散发着幽幽的白雾,转头看沐浩倡已经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三个小姐围着他,一人捏肩,一人捶腿,还有一个把水果弄成小块小块的往他嘴里喂,惯的像个皇帝一样。
于是沐嘉树也不打扰他,自顾自跟身边的女孩说笑,沐浩倡又让两名小姐点了几首歌来唱,包厢里热闹起来。
沐浩倡眼睛半睁半闭,听着沐嘉树和女孩子的对话声传过来,心里面冷哼了一声。
他原本以为沐嘉树这样的,肯定不会讨女人欢心,现在才发现这小子八面玲珑,绝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那种类型,只要他想哄,能把谁都哄的高高兴兴。
......那他为什么不哄我?觉得我不配?
沐浩倡磨了磨牙,目光扫过沐嘉树的酒杯。
过了一会,他似乎是有些腻了,从沙发上坐起身,沐嘉树见他看着自己,就举起手里的高脚酒杯示意了一下:“多谢沐少招待,这杯敬你。”
沐浩倡懒洋洋地一笑,并不举杯:“小沈啊,你这杯酒敬的没诚意,我不喝。”
沐嘉树没有露出尴尬之色,只淡淡一笑,回手将那杯没敬出去的酒随便倒在了旁边的废物桶里:“沐少这话说的,我可就惶恐了。”
沐浩倡唇角紧了紧,很快又若无其事:“这粉黛朱阁是文家新开的场子,地方不错,姑娘们也都算是知情识趣,但凡来的人就是为了图个开心,可你酒不喝,烟也不抽,这么放不开就没意思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沐嘉树叹了口气道:“沐少今天这样抬举我,却又不跟我交底,我受之有愧,当然坐的不安稳。”
沐浩倡眯着眼睛哼笑一声:“我倒看你不像是不安稳,而是太安稳,怎么,以前是不是跟卫少一起玩惯了,所以我这寒酸招待你都看不上眼了?”
沐嘉树弯一弯唇角:“沐少真是幽默,我刚到鼎丰不过几个月而已,哪有资格跟卫少出入什么重要场合呢。不过是过去跟着朋友在一些饭店舞厅打过工,平常端端盘子洗洗碗,也看多了。”
沐浩倡听了他这话,不由哈哈大笑,拽着身边那个喂自己吃水果的女子道:“满嘴的瞎话!珊珊,你看看他这模样,像不像端盘子洗碗的?”
那个女孩也忍不住的笑,看了沐嘉树一眼道:“刚才我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位哥哥不但长得帅极了,就连这一身派头也是少有的,正想着是哪家的公子这么眼生……沈先生真是玩笑了。”
她听了这一会也能明白,不管沐嘉树到底是什么身份,总之如今沐浩倡才是主家,于是又奉承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赶不上沐少就是了。”
沐嘉树轻晃着酒杯,笑yinyin地听着她品头论足,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
沐浩倡笑着推她:“你看你这丫头,光哄我干什么,这话可要得罪我的贵客了。还不快给沈先生敬酒赔罪?看咱们小沈心事重重的,今天你要是能把他哄高兴了,我就送你一颗大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