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牢牢将他抱住,像是怕他突然不见了,用力的锁住他,一颗脑袋靠在他shi润暂白的肩头,一动不动。
沈清书微微睁开眼睛,见他情绪不稳用手轻轻环住他,安慰似的拍着他的背部。
这是江殊殷记得幼年中为数不多的一段记忆。
他曾跟婆婆分享过,然而婆婆却告诉他没有这回事,那只是他的一个梦。因为太小,他也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他曾经一度坚持那是真实发生的事,因为太真实、太刻骨。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他想,也许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不料今日突然反应过来,原来那不是梦,他和沈清书很早以前就见过的。
一个小小的孩子,歪歪扭扭的走在漫天的粉色桃花中。
一支悠扬的曲子,愁然的似秋日里飒飒飞舞的红枫。又似如血残阳,清风所到处凄凉一片。
走过颗颗枫树,凄促的音律叫小殊殷心生震撼,宛如赤红中的一滴泪水,缓缓荡漾开来。
前方有位仙韵清贵的雪衣仙人,他双手拨得琴弦铮铮作响,倾国的面上悲痛欲绝。
飞舞的桃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衣上、犹如点点胭脂。
小殊殷趴在树后,悄悄探出头。
花如雨下,绯红一片。
小殊殷想再与他靠近一些,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孰知踩上一节枯树枝,一声清脆的“咯吱”声蓦然响起!
风扬,吹过二人丝发,雪衣仙人一手压住琴弦,回过头来冷冷道:“谁!”
两道视线猛地撞在一起,一好奇探究,一凛冽冰冷。
小殊殷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慌慌忙忙的抱起自己过长的衣襟,飞快穿梭在桃花中,欲要逃离此地。
他很怕那人追上来打他,不住的回头看去,结果忙中出错,竟因为没看路一头栽进冰凉幽深的湖中。
湖水很多、很深,他使劲扑腾着,用尽全力的大哭着,满嘴呼喊着婆婆。可是都不管用,他还是呛了很多水,小小的身子不住的下沉,最终阖上眼睛,无力再挣扎。
那汪湖水真的很深,在他最后一次睁眼时,看到的是一片深邃的蓝色,阳光透进时冰冷的好似是夺取人命的怪物。
看着看着,一道银色的影子冲进他的视线范围:长长的头发,有力的尾巴,还有透明飘逸的鱼鳍……
——师父,这是不是,就叫做缘分?
红着眼眶动情的抱了他好一阵,江殊殷才慢慢松开,立在水中凝视着他,周身的黑衣都被水染shi:如当年一样温和的双眸、清俊无瑕的面容、还有…水润柔软的唇瓣……
看到这里,犹如受到蛊惑般,他伸出一手搂住他,哪怕知道不对,却还是固执的向他凑近——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小雪貂突然发疯的尖叫起来!
叫声震聋欲耳,犹如穿脑魔音,吓得水里的两人都回过头来,惊恐万状的看着它。
小貂不知什么时候爬到石头上,正shi漉漉的立起滴水的前爪,像是一个长相不均匀的饺子,癫狂的张嘴大叫!
那尖叫的频率传到江殊殷耳中,怎么听都像是在狂喊着:“白日宣yIn不要脸!不要脸!!”
江殊殷惊呆了,根本想不通它小小的身子,是怎么发出那么大的尖叫。
沈清书和他想的一样,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小貂见他们看过来,又瞎嚷嚷几声,宛如教育人一般。半晌才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和他们干瞪眼一阵,默默放下前爪,抖抖毛以优雅的姿势又跳入水中,刨着自己的爪子,慢吞吞的游走。
江殊殷张大嘴巴,过了好一会爆发道:“不得了了,成Jing了!”
然后放开沈清书风一般的冲过去一把拎起它,跃到岸上:“浅阳尊失陪了,我先把这只妖孽处理了!”话毕,飞一般的顺着小道离开了。
沈清书在水中道:“薛公子手下留情……”
可惜不等他说完,那一人一貂,早跑的没影了。
此事过后,江殊殷问九黎道:“九黎先生,你可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九黎笑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有很多种,公子可否说的仔细些。”
江殊殷道:“和他在一起,我会很快乐,仿佛一瞬间就拥有了全世界。他难过时,我也高兴不起来,内心像被针扎一般,很痛很痛。他不在时,我会很想他,希望能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
九黎道:“看来公子有喜欢的人了,我能否冒昧的一问,此人是谁?”
江殊殷笑而不语。
可巧,沈清书正好从窗外走过,九黎看向他若有所思。
微微顿了顿,开口道:“如果公子真的喜欢那个人,不妨放手去追一追,万一此人也对公子有意呢?”
江殊殷笑了:“有意?怎么可能?”
九黎反问:“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江殊殷垂下眼睑,摇摇头:“先生你觉得会被世人认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