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那个熟悉的影子,谢黎昕伸出手想要抹去“她”面上的泪水,可不管触碰了几次,都不曾为“她”擦干,一时间手颤的越发厉害。
那一夜,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一场美梦,但对于谢黎昕和林怀君而言,却是一生都不敢忘怀的噩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谢黎昕没有回极地宫,而是让人偷偷取来何欢铃和一书,之后带着四个侍女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听着这书和这铃的名字,谢黎昕泪眼婆娑,喃喃道:“何欢,何欢?”
四个侍女不希望他继承这两件法宝,可如今即便是她们也再无法劝说他,世上唯一能劝说他的人,已经死了。
在那一段时间里,她们是亲眼目睹他从清纯羞涩的少年,慢慢过度到暴怒疯狂,最终彻底转变成一个残忍邪魅的恶魔。
谢黎昕长大了,听不进任何人的建议,凶恶且毫无耐性。
他腰间悬着一枚Jing致漂亮的铃儿,足上多了金色华丽的饰物,衣上绣上盛放妖异的彼岸花,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接引者。每每走起路时,总有叮叮当当的铃声,嘈嘈切切,不绝如缕。
像是一支曲子,一支夺人性命,摄人心魂的曲子。
而所有听过这首曲子的人,除了那四名侍女以外,都被他用秘术练为驱尸。
他曾变态的想要弥补自己心上所受的创伤,抓来无数被他选中的女子,轻轻笑着用一把Jing巧秀气的小刀,在她们身上挥舞着,雕琢成谢黎莺的模样,之后开坛练为高阶驱尸。
被他所害的女子数不胜数,听着耳边终日回响的惨叫声,四个侍女只觉得发自内心的害怕与胆寒。最终在成百次失败后,终于练出六具与他姐姐一模一样的六具驱尸。
她们有哭有笑,有喜有怒,姿态各异各不相同。
他细心恭敬的为她们穿上大红如血的衣裳,为她们打扮梳妆,持笔描上妖艳美丽的红妆。
最后温柔的拉起她们的手,抚上她们的面,带去满是花开的风景之中,清凉的大风刮起她们鲜红的衣角,犹如活过来一般,栩栩如生。
谢黎昕把这一切看在眼中,高兴的回过头对那四名侍女道:“白骨裹红衣,持笔描红兮。百鬼夜行日,佳人巧笑兮。我的姐姐谢黎莺,她回来了。”
说起这六具高阶驱尸,江殊殷也是见过的。
谢黎昕对毫无意识的她们异常尊敬,带她们回极地宫后小心的把她们藏起来,不许任何人窥探。
江殊殷见过她们,是在一次谢黎昕发病,扯着他去一处Jing致的闺房外,敲敲门就听谢黎昕道:“姐姐我带朋友来看你了。”
说罢他就小心的推开门,带江殊殷进去。
江殊殷在那处闺房内一抬眼,就见里面坐着六个一模一样的美人,每一个“谢黎莺”神态都不同,却个个都活灵活现,就像是真人一般。
看着这么多的“谢黎莺”江殊殷却不觉得赏心悦目,而是发自内心的悚然。
方寒评价道:“所以说谢黎昕后来变得那么疯狂,但都这样了对林怀君的感情仍旧只增不减,甚至从未有一丁点伤害他的念头,着实是难能可贵,若是换成是我,林怀君都不知会成什么样。”
江殊殷道:“那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方寒看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告诉他当年的真相罢了。他一直以为当初是林怀君骗了他,所以才会造成他姐姐的死亡。谢黎昕何等聪明,能架空阿诗雅,甚至能将她逼出苗疆,如此的一个人恐怕对当年之事也存有疑虑,可他为何迟迟不肯调查当年的事?”
江殊殷了然:“他不敢,怕那只是自己的猜测,更怕查出更多不好的东西。”
方寒说,林家家训为“正身”二字。
很久以前的林家也算名门正派,可因一些私事与极地宫成为世仇后,林家众人的眼睛渐渐被仇恨所蒙蔽,变得乌烟瘴气,再不复当年的正道作风。
他们不择手段,杀去所有挡在复仇路上的人。
其中就包括林震恬最疼爱的一个儿子,同时也是林怀君的父亲。
林怀君的父亲名叫林映雪,满腹诗书,是个曾经惊艳一方的人物。他是林震恬的掌上明珠,是他的心头rou,也是他的骄傲,他的自豪。
可就因林震恬的私心,他的掌上明珠成了他复仇路的牺牲品。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林映雪算是当时林家中的一股清流,他性情温润如玉,从不仇视极地宫的任何人,甚至对那些事故抱着不一样的看法。
曾经有人对林震恬反应过他的情况,林震恬却道:“映雪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你等休要背着他找我说他的坏话!”
如此一来,人们虽心中有所不满,却再无人敢提任何意见。
这种微妙的和平,一直持续到林映雪,与五色山掌门的妹妹大婚。
他们大婚不久后,林映雪与父亲之间第一次出现矛盾。林震恬抓住一个极地宫弟子,誓要严惩,而林映雪却觉得他的理由无稽,千方百计的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