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海,乃是西极的一处奇观。此地宽广辽阔, 除去严寒的冬日之外,一年中此地都是盛开着成千上万的花朵,美丽的就宛如蓬莱仙境。
可惜如今, 繁花被大雪掩埋, 沈清书来到这里时, 除了厚厚的雪, 黑黑的天,以及天上那轮不算太圆的月亮之外,什么也不曾看到。
带路的恶人将他带到这里后, 趁他只顾着看四周的风景,竟然猫着腰偷偷摸摸的溜走!——这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答案不言而喻。
身后突地传出一声极轻的脚步,沈清书刚要回头,双眼却被人从后蒙上:“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邪魅动听,明明独带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却偏偏在这独有的霸气中,叫人还听出那么一丝丝顽劣调皮。
摸上他蒙着自己眼睛的手,沈清书笑而不语。
倒是江殊殷还认认真真蒙好,从后轻轻靠上来,够着头以此确认他有没有偷看。发现他完全没有机会偷看后,某人似乎松了口气,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微微弯着腰,用下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活像一只吃饱喝足,慵懒至极的猫:“呐,浅阳尊,我在吃你豆腐哦!”
沈清书依旧被他蒙着眼:“这个词,你从哪里学来的?”
江殊殷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的兄弟:“我的手下,老乞他们都这样说过的,还有西极的其他恶人,我偷听他们说话,学了不少新词。”
沈清书无语:感情您这位西极之主,整天无所事事到偷听手下说话,以此来充分自己的词库吗?
难怪他说,这货在自己手下时,虽然顽皮好动了点,可也不至于有多恶劣气人。原来他还想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法出了问题,可现在一想,这明显是他自己造作的,与沈清书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方面是天性使然,至于另一方面,是在鱼龙混杂的恶人堆中后天形成。
简直算是根深蒂固,想叫他改,都无从下手。
喜滋滋的江殊殷全然不知道沈清书现在在想什么,又靠过来挤着他:“要是你问我这豆腐好不好吃?我的回答是,好吃,好吃,简直香甜爽滑,想再来一碗!”
对此,沈清书波澜不兴,没有半点表示。
江殊殷继续用手蒙着他的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沈子珺对你来西极那么抵触了。”
沈清书道:“为什么?”
江殊殷一笑,凑在他耳边一字一顿:“他啊,肯定知道,只要你来了西极,就走不了了!”
沈清书刚问了一句为什么走不了,江殊殷便猛地放开蒙着他眼睛的手,喃喃道:“你自己看。”
——不知何时,四周猛然飘起万数天灯!
这些天灯洁白如雪,里面燃着暖黄色的光,乘着风从两人身旁幽幽飘起。
即便天间轻轻洒着点点白雪,却不影响它们的飞行,反而成了这些天灯的衬托,让他们变为黑夜中最璀璨的星星。
这一刻,就连天上的月亮,也黯然失色。
沈清书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天灯,一时间竟看得晃神。
江殊殷笑着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奔跑在万盏天灯中。纵使刺骨的寒风烈烈刮过他们的脸颊,却也不觉得寒冷。
反而,在这浩瀚冰封的大雪中,胸膛内炽热的心脏跳的飞快。
带着他一路跑到一座小丘上,江殊殷指着西极高大巍峨的宫殿道:“快看,你快看那!”
“嘣咚!”一声巨响,只见华丽的宫闱前忽然亮如白昼,几道璀璨繁华的烟花猛地炸裂开来,宛若在空中形成一幅优美的画卷。
江殊殷俊美的侧颜,被这些光束印的仿佛镀上一层华光,隐隐遮蔽住他分明俊逸的轮廓,变得柔情似水。当沈清书与他对视之时,只见那双往日犹如黑宝石般明亮清澈的眸子内,倒影着自己的影子,深情的仿佛中了什么魔法,让人只看一眼,便会不小心沉沦进去。
“浅阳尊。”他轻轻的唤着,带着点点笑意:“我筹备多日,就是为了等到今日,我想……我想告诉你两个秘密。”
沈清书道:“什么秘密?”
江殊殷悄悄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第一个秘密,我爱你。”他的声音低沉且富有一种独特的磁性:“这与喜欢不同,而是,非你不可。”
自己何曾几时非他不可,江殊殷曾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思虑这个答案。
是幼年初见,看到他在漫山遍野的桃花内弹着一首凄美的曲子,在清风中蓦然回首,与自己视线相触的那一刻起。
还是当他坠入冰冷刺骨的蓝色水中,心灰意冷的以为,自己的性命到此结束时,所看到那抹洁白的身影起。
或者,是婆婆西去,无人照顾自己,他却愿意接受那个小小的孩子,给他一个温暖舒适的家,并视为掌上明珠,将小小的他宠得无法无天起。
又或者,是多年的依赖跟随,每日每夜踩着他的步伐,从咿咿呀呀柔弱不堪的幼儿,到能顶起一片天地的霸气男子,天长日久,最后到了难分难解的时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