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书被他抱在怀内,看着满天洒下的花瓣,心中竟莫名的一阵酸楚。
仿佛灵魂深处沉睡的某些记忆,就要豁然醒来一般!
有种深深的悲凄,以及哀怨——为何当初,在我沉痛的那段时光里,没有你的出现?
倘若有,沈清书此生,或许便没有那么痛苦。
其实,江殊殷说,他是他心头高悬的明月。
而他,又何尝不是沈清书心间,明媚如火的烈阳?
他的出现,就宛如一道劈开他心底厚厚冰层的阳光,耀眼温和。那滚热的烈焰足以融化一切冰霜,让沉寂在霜雪世界瑟瑟发抖的他,清晰的感受到由他带来的温暖。
雪化之后,这轮刺眼的太阳,这个俊美好动的男子。
竟体贴的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变得再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甚至伸出手就能触碰到。
散发着温暖活跃的温度,常常半在他的左右,时而严肃邪魅,时而调皮顽劣,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开始影响他的情绪,带动他也变得温和起来。
世人常说: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
它之所以能够在黑夜中为人指路,能够被天下的人赞颂它的光辉皎洁,其实并非因为它本身。
而是多亏影响它的太阳。
幻境里的时光弹指一瞬,还不等江殊殷稀罕够年幼的沈清书,他便在江殊殷的注视下长为一个翩翩少年。
看着容颜姣好,甚至可称得上惊艳的沈清书。江殊殷即欣慰又苦恼。
欣慰的是,沈清书终于在他的Jing心照料下,愉快的长大了——虽然似乎只是转换了几个场景的事。可这些并不影响江殊殷:江家有师初长成的激动心理。
苦恼的是,沈清书长大后,不论模样、修为、还是品德,都处处都是招、蜂、引、蝶!才只是一小会的时间,便有四五个模样温婉的女子红着面颊找他诉情!
看得一边的江殊殷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群女子生吞活剥:我等那么久都没出手,你们凑什么热闹!
也是这时,身为西极首恶的他,一改呼风唤雨的时代。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醋坛子,随时随地都飘散着浓烈的酸味。
即便沈清书躲到三里之外,也感到那股浓烈的酸味依旧是扑鼻而来,丝毫未散。
实际上在这件事中,沈清书也算一个受害者。
他现在的性情,并不像后来那般温和恬静,而是清冷安静,就仿佛一汪清澈的冷泉,默默无闻。
对于那些女子的爱慕,他从未设想,也从不应允。
可谁料,明明这些都是他的私事,不该被人知晓!
那些女子本就害羞,每每与他诉情告白都是见他一人时,悄悄过来的。
可谁能想得到,他除了洗澡如厕时,就从来没有一个人过——某个犹如灵魂般的人,时时刻刻都在一边盯着他!
因而那些女子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神态动作,都被他一点不漏的听见、看见!
对于这一点,沈清书也很无奈。
可偏偏明明不是他的问题,待那些女子走后,他都得独自一人面对某人的眼神杀。
就比如此时此刻。
“沈公子……我我,我爱慕你多时,不知你可愿来我家小坐?”粉色衣裳的少女,羞红了洁白的面颊,绞着手中的香帕,轻轻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而在一堵看似无人的墙边,却站着一个俊美的黑衣男子。
他白发,剑眉。身形伟岸坚挺,一如一个顶天立地、雷打不动的英雄。
宝石似的黑眸,此时正如狼似虎的盯着这位娇羞的粉衣女子,狠戾的犹如一把锋利冰冷的刀,深深的剜着她。
同时却也用自己的余光,愤愤的瞪着沈清书。似乎只要他表现得有那么一丝欣喜,就会立马冲上来,揍他一顿。
可以说,这醋坛子翻的很彻底。
沈清书甚至可以保证道,如果此时他答应这位女子到她家小坐。江殊殷真的会毫不客气的出手收拾她,不论代价。
还可能,连带着自己一起……
然而这极其瘆人的一幕,粉衣女子看不到,但沈清书看得到。
他不光看得到,还得独自承受来自“醋坛子”省视的目光和滔天的怒意。
这种感觉,莫名的就像是被“捉jian在床”,让人感到心惊rou跳。
“抱歉。”不动声色转过头,忍受着后脑勺冷冽的视线,沈清书都感觉自己额上滑下点点汗滴:“最近功课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还望姑娘体谅。”
他的拒绝虽温柔,可里面的含义却是很明确的。
果然,粉衣女子红着的面颊迅速一白,惶恐不安的抬头看他一眼,又再次慌慌张张低下。小小的手握着手里的香帕,仍旧是不死心:“那,那等下个月初赛结束,你能不能来。”
她一说出这句话,沈清书就暗叫不好!
果然,后脑勺上那道冰冷的视线愈发明显,几乎快要戳穿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