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凡历劫的仙人。
看着四周的滚滚浮云,在回想自己知道的一切,江殊殷不由得浅浅一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就比如你我,不也是身在这命运之中,无法逃脱吗?其实……不论是私心与否,还是其他的什么,我倒是真的希望,他的生命到此为止。”
沈清书满面复杂的回过头:“为什么?”
江殊殷低下头——假如萨德星死在今日,那么就不会有今后持续千年的战争。没了战争,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家破人亡的百姓。西极中的恶人,包括除了江殊殷以外的其他六恶,也自然不复存在。
而若论私心,那便是沈清书今后不会遭遇那么多的伤痛,更不会走到亲手杀了他的那一步。
可是假若真的如此,那么江殊殷……还能遇到他吗?
所以世间的一切,终究是有因必有果。更应验了一句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脑海中明明想了很多,不论是将过去还是现在都想了不止一遍,但江殊殷说出的话,却是别的:“你想啊,他的执念这样深,假若活在世上那不是很痛苦。我其实一直都相信一句话,那就是有时候,有些人,活着却比死了还要痛苦。”
沈清书眼中掠过一点异样的星芒:“我记得我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明明是一袭黑衣和满头白发。怎么现在却是另一幅样子?”轻轻一顿,他慢慢道:“如果我真是你师父,如果我现在真的身处在幻境之内,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今后发生的一切。包括我们师门中的,包括今后的我,也包括,你的所有。”
此语一处,天地僻静。
微凉的风轻轻抚着他们的发,在极深的白雾中缓缓浮动,黑与白的相互交映中,美的似是一副黑白的水墨画。
看着他的眼睛,江殊殷咽喉处微微一动,沉静了许久:“对不起。”
——万秋漓曾告诉我,倘若想带你出来,就不要告诉你今后会发生的一切。
沈清书并未逼迫他,也并未因此生气。
见了这样善解人意的他,江殊殷不免缓缓垂下自己的眼睑,解释道:“如今还不到时候。”
沈清书默默看他一眼,表示理解,而后又一次将视线投向苗疆的方向。
如今的江殊殷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不论是他的每一个动作,还是每一个语气,甚至是小到微不足道的一些细节,江殊殷都能敏锐的察觉。
有时候,敏锐得连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rou跳。
就比如此时。
看着他这样子的神情,江殊殷极其心疼:“若是想哭,那便哭出来吧。”
沈清书果然一愣,很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他,仿佛是在考虑,为何这个男人,会如此的了解自己。
江殊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一手拍拍自己的肩,勉强寄出一丝笑意:“呐,我的肩膀就借给你啦!”
沈清书怪异的瞅他一眼,淡淡将视线投去远方,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坚强:“哭出来又如何,难道只要我哭出来,这一切就会重新再来吗?”
江殊殷再怎么了解他,也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后面的话,更加惊人,也更加自负:“泪水,不过是弱者的表现,所以今后不论碰到什么,我绝不会流泪。”
——原来他,竟也是一个极为自负骄傲的人……
第130章 四脉祖师(三)
当仙门百家来到苗疆边境之时, 看到的是高塔上等候多时的萨德星。
萨德星穿着一袭雪白的苗疆服饰,立在萧瑟的风中, 好如一抹白色轻烟,一拂既逝。
烈阳下,他的影子显得是那样孤单, 那样寂寥。仿佛被天下抛弃,又好似是他抛弃了天下人。
见到他, 为首的众人纷纷停下步伐,一人道:“萨德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萨德星异色的眸内一片温软, 轻轻拂了拂发,他低眸道:“我想, 在临死前问你们几个问题。”
低下一干讨伐他的人, 见他这样好说话,不禁有一瞬间的愕然。
可这愕然也仅仅是眨眼一瞬,因为他们觉得, 纵然此时的萨德星会一切奇怪的手段,可面对今日来的千人,他必定也只有输的份。
这样想着, 大家之前对他的防备, 也没有方才那么强烈, 而是变得松懈, 甚至纷纷高傲的昂起头,极为蔑视的道:“说吧,在临死前你还有什么问题。”
萨德星轻轻笑起, 笑容单纯温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微微一歪头,他无比真挚,甚至声音还有一丝丝颤抖:“说实话,你们是如何看待当初的我,还有现在的我?”
众人原以为他会问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谁知竟是这样一句对他们而说,等同废话的话。
这群人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一向对贫瘠穷苦的苗疆深恶痛绝。是以回答的时候,也带了些不耐烦的神态:“呵,以前总觉得你,不过是拖累浅阳尊与柳仙子的败类。可现在,哼,你连败类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