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姑妈打了电话要盛子瑜去吃晚饭。
盛子瑜让李姨去食堂打了饭菜回来和王虫胖一起吃,然后自己便出发去了姑妈家,临行前承诺自己绝对不吃独食,一定打包好吃的回来大家一起吃夜宵。
晚饭吃的是淮扬菜,姑妈笑着说:“昨天看你吃了好几个狮子头,所以今天大师傅专门做的淮扬菜,你快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盛子瑜很开心,她们家祖上就在扬州,她妈妈最爱吃淮扬菜,家里的大厨还是盛谨常当初去扬州专门请来的。后来妈妈走了,大厨却一直留了下来,因此盛子瑜从小也是吃着淮扬菜长大的。
姑父吃完就去楼上书房了,姑妈则一直往盛子瑜碗里挟菜,自己都忘了吃。
其实要说哄长辈,盛子瑜不知道多在行,她将姑妈哄得十分开心,两人笑得前俯后仰时,保姆刘姨突然走过来,说:“朱松璇来了。”
不知这位朱松璇是何方神圣,一听见她的名字,姑妈便翻了个白眼,然后说:“她来干什么?让她回去!”
刘姨的表情很为难:“她人都进来了,我也不好拦。”
“行了。”姑妈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让她在那儿等着吧。”
作为一个外人,盛子瑜不好瞎插话,于是只能继续埋头吃。
被这么一打断,姑妈似乎也没了心思继续吃,随便吃了两口菜后,她便对盛子瑜道:“你吃好了来客厅吃水果。”
盛子瑜很好奇刘姨口中的那个“朱松璇”到底是何方神圣,因为生怕错过一点好戏,她连饭也顾不得吃了,也跟随着姑妈的脚步跑到客厅坐等开戏。
客厅里姑妈对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风韵犹存,眉目间依稀能分辨出年轻时的美貌。
这大概就是朱松璇了吧。盛子瑜一边挨着姑妈坐下一边偷偷打量她。
姑妈冷着一张脸,“我不是都说让你别来了吗?”
这话实在是不太好听,盛子瑜想,换作自己,肯定是要拂袖而去的。
可朱松璇却面不改色地笑着说:“姐,你不是爱吃秃黄油吗?这几天我自己在家做了点,振轩尝了也说好。本来前天晚上我过来了一趟,不过,刘姨说……”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尴尬,“我猜着大概是阿铮在,所以就先回去了。”
盛子瑜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大罐秃黄油,没想到陡然间听见了霍铮的名字,她心中一凛。
这人管姑妈叫姐,可她也不姓霍,那两人多半不是真正的姐妹。听她语气,又似乎对霍铮十分忌惮的样子……简直猜不透,盛子瑜只觉得头大了一圈,霍铮他家的亲戚关系也太错综复杂了!
不知道为什么,盛子瑜总觉得这个叫朱松璇的中年女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到底是哪里熟悉,她又实在说不上来。
她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又断定自己在此之前一定没见过她,因为朱松璇长得挺美,并不是泯然众人的长相,自己若曾经见过她,不至于全无印象。
姑妈皱着眉别开了脸,表情嫌恶得似乎是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行了,心意我领了,你回去吧。”
被这样对待,那个朱松璇依旧不恼,只是恭恭敬敬地对着姑妈开口:“姐,那我就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和姐夫。”
盛子瑜一边在心底感叹这人实在是十分能忍耐,一边又想她一定是有求于人,不然怎么会这样伏低做小。
等朱松璇一走,姑妈立刻将刘姨叫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扔了。”
盛子瑜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罐秃黄油被李姨拿走了,十分心痛。
姑妈瞥了一眼盛子瑜,看出来她在心疼那罐秃黄油,不由觉得好笑,她拍了拍盛子瑜的手背,“快到吃螃蟹的季节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螃蟹肥了没,明天就让你刘姨去看看。”
盛子瑜的肩膀一耸,她猛地一把抓住姑妈的手。
姑妈被她吓了一大跳,“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吃螃蟹用得着这么高兴?”
不不不,盛子瑜是终于想起了朱松璇为什么熟悉。
并非那张脸熟悉,而是她的声音熟悉。
他妈的朱松璇不就是那天在试衣间里说她坏话的那个老阿姨吗?!
盛子瑜心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好家伙,没想到这个老阿姨居然还有两副脸孔,她差点就没认出来!
难怪姑妈不爱搭理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阿姨!
想到那天在试衣间里听到的那番话,盛子瑜恶狠狠地磨着牙,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花样百出的手段来磋磨这位老阿姨。
虽然心里一派凶狠,但盛子瑜面上还维持着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样,一边小口咬着蜜瓜,一边笑眯眯地对着姑妈开口:“姑妈,刚才那个阿姨是什么人呀?我听她说阿铮,她也是霍铮的长辈吗?”
姑妈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后看向盛子瑜,一派语重心长道:“小盛,以后你和阿铮就过你们的,和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