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颜桐策划对俞陆离下手以及筹备跑路期间,祁越和祁九则这对父子终于把俞家逼上了绝路。
俞家一直和某些不太干净的产业有接触,祁越以上次陆铭报的案为突破口,从最低层的混混开始烧起,一直把这把火烧到了俞若木本人身上。
尤其是这把火还越烧越大。
——一旦证据落实,任俞若木手中家财万贯,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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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祁九则正在接待一个混不下去的夜场老板——这位老板收入可观,不想跟着俞若木一起倒霉,又在祁越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于是不知道从哪儿找到门路摸到了祁九则这边。
这位老板为了表示自己虽然不是啥正经人但是对祁少爷绝对没有想法,又知道祁越多疑,于是干脆穿了一身极不合时宜的紧身装扮来见祁九则,以示清白。
祁九则看着这位在自己办公室里晃荡,哭笑不得。
他打起Jing神又陪老板扯了一会儿淡,正在思考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把人打发走,俞若木突然来访。
祁九则:“……”
……这是都搞不定他爸所以来欺负他?
祁九则现在很想休息,又不敢对俞若木掉以轻心,只好笑了笑道:“俞总莫不是记错了楼层?我们大老板在——”
俞若木摇了摇头,“我来找你。”
那夜店老板本来正口干舌燥地试图劝说祁九则,忽然见到自家大老板驾临,惊讶得连说话都忘了,只知道仰头看着俞若木,神情仿佛痴呆。
祁九则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俞若木的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又道:“我来求你。”
祁九则:“……”
他一边要琢磨俞若木今天在发什么疯,一边又要想办法把这疯子推给自己老爹,于是把头埋到了文件里,垂下目光,不甚在意似地说道:“俞总要不要喝杯茶?这些话你该和我——”
“和我们祁老板”几个字还没说完,他忽然注意到俞若木的右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按在腰间,于是头皮猛地一炸。
——这人是疯了!
祁九则自己自小是被祁越捶打大的,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就算一个人把沙发踹进了海里也只是喘气而已。像他这种人,随便抄起个什么东西都有很大杀伤力。
但是俞若木显然没有他的体力。
……所以他手下扶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祁九则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震惊和恐惧,同时脑子飞快地转着。
俞若木既然都带着这东西来了,却又不去找他那老爹,专程来找他,显然是忌惮祁越的身手……但是俞若木如果真敢就这么动手的话,他手里的所有产业都可以除名了。
而他自己也会死得不能再死。
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真要动手,祁九则也只有死路一条。
俞若木就算要发疯,也应该对着祁越发去,找到他这里来能有什么用……
……以他的资历,如果真被俞若木这个疯子以这种滑稽至极的方式被迫脱离世界,也是可以不用混了。
祁九则迅速稳住心神,知道今天不答应俞若木是不可能的,答应俞若木也是不可能的,于是故弄玄虚地抬头笑了笑,道:“……俞总就是这样求人的?”
他的原意是拖延时间,顺便稳住俞若木别让这疯子抽出家伙把自己崩了,岂料俞若木十分上道地对着他跪了下去,语气却还是平缓的,道:“请祁总放我一条生路。”
祁九则:“……”
夜场老板:“……”
祁九则强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实在不想跟这疯子继续待下去,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俞总的情况,我也听说过一些……”他说着合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有些无奈地道:“可是这又不是我管得住的事情。”
俞若木淡淡道:“祁少爷自谦了。”
祁九则借着应付俞若木的时间找回了一点思路——在祁越的不懈努力下,俞若木现在显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然做不出来带着家伙找他这种事;然而俞若木明显是不想死的,否则也不至于以这种姿态求人。
祁九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暴雨的夜里,关晟躺在越野后座上目光黯淡的样子,于是决定趁此机会敲诈俞若木一笔。
他垂下目光,眼角挑起,似笑非笑说道:“俞总需要多久。”
俞若木答的倒是干脆,“三天,让我走。”
“好啊,”祁九则说着又随手拿来一份文件装模作样看着,随意说道:“刚才曾老板说他最近人手不足,委屈俞总去帮一个晚上的忙,我就帮俞总这一次——这不过分吧?”
俞若木霍然抬头。
祁九则的意思当然不可能是让他去端茶送水。
他右手一动,下意识就想动手,祁九则却也正好向他看了过来,目光似笑非笑。
俞若木于是沉默良久,最后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