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的身体十分平静地窝在阿瑞斯的臂弯里,似乎只是睡着了。
……
薛逸此时却一点也不如外表所现的那样平静——他在挣扎。
当时在战场上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一团闪着光却其实几乎透明的扭曲物体从虫族身体中冒了出来,那东西前端变成触手,牢牢附着在插入虫族躯壳的尖刀上,拉扯着后面庞大的一团直直向他砸过来。
随后他的脑中响起一阵沉闷的撞击声,震得他头痛欲裂,眼前瞬间变成一片黑暗,一股巨大的吸力开始撕扯他的意识,仿佛要把他从自己的躯体中剥离。
就在薛逸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吸力扯走的时候,躯体中的另一股力量悄然出现,将他的双手——薛逸感觉应该是双手——牢牢粘附在那双幼小的猫爪里。渐渐地,这股粘附力缓慢增强,包裹住他的小臂,随后整条胳膊,然后是肩膀。两种力量似乎将他的身体当做了拔河一般,不停拉扯着。
剧烈的疼痛让薛逸大声喊叫起来,却似乎又并没发出什么声音,而这种剧痛竟没有让他的Jing神有丝毫模糊,一点晕过去的迹象都没有。他一边痛骂,一边试图收缩起全身的肌rou以缓解这种疼痛,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让我死了吧!求你——”薛逸尖叫着,这会才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会有痛不欲生这个词语。
两股力量当然没有听到薛逸的呼喊,吸力与粘附力依旧在博弈。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粘附力终于爬过薛逸的腰身,盘过大腿,最终将他整个躯体裹在其中。
就在那股粘附力封住薛逸脚尖的一瞬间,吸力消失,薛逸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被瞬间按进了那股粘稠的ye体中。
世界忽然大亮,却是漫天的火光。
薛逸感到自己似乎正被一个人托在手掌中,那人正飞速奔跑,呼吸时不住向外咳着血沫。薛逸的体型似乎又回到了刚刚穿越而来的那个大小,被人抱着,完全看不到身后的情景,但他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追在后面的。
抱着他的女人一路奔向远处的停机坪,跳上一架十分小巧的战机。战机里已经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人,他见女人跳进来,一点也没犹豫地关上舱盖,发动了引擎。
“不——等等久哥!”女人看到中年人的动作,立刻扑上去试图阻止。
“来不及了!他们太近了!久哥让我一定保护好你和小隐!”
他们使用的语言是薛逸从未听过的,他却神奇地能够明白这些话语中的所有含义。无奈他现在身形太小,看不到战机窗外的景象,只能从只言片语里判断这是一场追杀。
战机很快升空,却不想遇到了对方战机的围追堵截。剧烈的震动和转弯让薛逸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快碎了,抱着他的女人更是伤上加伤,她自己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泪流满面地不停念叨“久哥”。
驾驶战机的那位中年人显然不是一般人,他用最有效的转弯和反击避开了对方的堵截,直直飞向星外广袤的宇宙,突然的加速让本就极为痛苦的薛逸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晃动中,薛逸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这次自己是被那位驾驶员绑在了身前。他似乎跑了很久,体力有些透支,甚至有一节骨头正从他一侧小腿上戳出来,显然伤势颇重。只是,在他周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个女人的身影。
中年男人跑进一处窄巷,终于撑不住跌倒在地,大约知道还没有逃脱身后的追杀,他开始手脚并用地向巷底爬去。
薛逸的眼睛瞬间瞪大——这名中年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他无比熟悉的腕表。薛逸知道,这块腕表的表带里藏着一片药,这块腕表曾经被他戴在颈上,这块腕表现在应该落进了少将的手里。
视野黑了又亮,那个身受重伤的中年人却也消失了,一阵阵滚烫的热流在薛逸的四肢百骸里流窜,几乎要将他烧着。沉重地呼出几口热气,薛逸知道自己这是病了,病得很严重。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他仍旧看到自己周身堆满了水和食物,远处,一只狸花猫正衔着什么东西向他奔来。
最后,薛逸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
阿瑞斯守在沉睡的幼崽身边,闭着眼睛将Jing神力凝成屡屡细丝,散发在周围的空间里。
Jing神世界中幼崽的歌声早在两天前就已停下,余韵却似乎依然绕梁不绝,仿佛将他的Jing神领域冲刷洗涤了一遍,之前本就隐隐约约的幽灵气息现在几乎不复存在。他用Jing神力细丝感受着周身无处不在的重力共鸣,发现自己已经悄然恢复了巅峰时期对能力的掌控。
不,不只是恢复。他的Jing神力现在已经晋升入超甲级,与重力的共鸣比之前更强。
有人推门进来,阿瑞斯倏地睁开眼看了过去。
“我都说了幼崽没事,只是Jing神力透支而已。”一脸冰冷的中年医师看到仍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的男人,不禁皱起眉头,“您这样执意占着一间特护病房,会耽误重症患者的!我是拿您的身份没办法,但请您自重!”
“他醒了,我就走。”阿瑞斯不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