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一下,他真的还是人吗?不会是谪落凡间的仙子,不仙童吧?
晚辈云岫出拜见城主。
家父听闻静姨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绝,重病在床,不能前来,特遣岫出前来接静姨和弟弟回家。还望城主成全。
风仲言定了一下神,冷冷地打量着对面的云岫出。一个十岁的小孩儿,面对大厅里几十个存心刁难的大人,不,是杀气震天的煞星,没有一丝畏惧,不卑不亢,表情既有几分哀伤又不过份夸张,分寸尺度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是真情还是做戏?如果是做戏,那岂不太可怕了?
你静姨是什么时候离开无双堡的?
是腊月二十。
云浩然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派人护送?风仲言用冷得如冰样的声音责问道。
回城主,这事要怪岫出大意了,因为当时父亲远在京城,堡里人手不太够,静姨又急着要回去过年,她说城主一定会派人去半道接她,因此我便只派了四个铁卫和两个丫鬓婆子护送她们母子,还吩咐说弟弟年幼,要他们一路上别赶慢慢走。半月前,有人在嘉州城外七十里的林子里发现了四个护卫和下人们的尸体我们才知道出事了。
哦?他们死于什么?
一刀毙命,尸体运回后父亲找武当叶真人看过,叶真人说凶手有意隐藏了刀法,不过他倒看出了一些东洋一刀流刀法的痕迹。
云浩然大过年的跑到京城去干什么?
这话就问得近乎无礼了,不过云岫出丝毫没有动气,只淡淡的看了风仲言一眼,继续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因为岫出已满十岁,母亲想让我去京城读太学,静姨说银雪城与主管太学的张尚书一向颇有联系,这事儿跟他一说准成,就写了封信催着父亲趁着过年去了。
…………
云岫出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存心找茬的一干人等无从挑剔,再加上他自始至终宛若处子,诚诚恳恳的仪态,倒让大多数人觉着冤枉了无双堡似的。惟有风星野,从云岫出自大厅出现让他稍稍愣了一下后,随即想起当年小姑离开时对他说的话,小姑要给他介绍的伙伴一定就是指他吧,这样的少年分享了多少小姑的关心,爱,而这些自己却永远也感受不到了……
想起这些风星野内心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相信云岫出,他用冰冷、愤恨的目光牢牢锁定了云岫出,以他近乎野兽般敏感的直觉察觉到──云岫出是在做戏!
然而云岫出堪称完美的演技没有让他找到任何破绽,看着厅里的形势在云岫出的引导下慢慢向着有利于无双堡的方向发展,风星野忍住内心的急灼,继续冷静地观察,他相信,只要他盯住云岫出,就总可以揪住他的狐狸尾巴。想到有一天他能撕开包裹在云岫出身上的那层近似圣徒的表皮,露出他污秽的本来面目,风星野感到全身滑过一阵血腥的快意。
…………
既然如此,你休息两天就回去吧,你静姨生前最受家母宠爱,我想她会很愿意永远陪着她母亲的。至于恋雪,他所受刺激过大,现在不宜移动,就留在银雪城吧!风仲言最后一语下了结论。
云岫出显得很为难,他稍稍皱了一下细致的秀眉,很快又舒展开来,恭声说道,那么,能不能让我先见一见弟弟?弟弟一向和我最亲密了。
风仲言想了一下,转头向风星野示意,去把恋雪抱来。
风星野从父亲身旁的Yin影里走出来,第一次显露身形,他依然冷冷地瞟了云岫出一眼,然后像一股寒chao从云岫出身前刮过,几乎要将整个大厅都冻成冰块。
怎么,就是他么?那个藏在Yin影中却一直不依不饶想要将自己射穿的目光的主人?那个从一进来就让自己无时不感觉芒刺在背的人?看来他还并不相信我哦,要不要再给他来点猛药呢?看着风星野的背影,云岫出的嘴角滑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哼,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本来我还以为会很枯燥呢,银雪城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4
三岁的云恋雪现在状况并不好,回到银雪城后,他不言不语,神情呆滞,每日只蜷成一团地缩在屋角,也不理会任何人。风神医看后说是惊吓过度,只能慢慢调养。这几日,风星野的母亲和二婶都一心扑在了云恋雪身上,每日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一心只想抚慰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孤儿。可惜云恋雪对这些都毫无感觉,他好似已和外界完全隔绝了,听不见也看不见,短短几日,一个原本白白胖胖的小孩儿就变得又苍白又瘦弱,让怜惜他的几个妈妈级人物揪心不已。
风星野走进云恋雪住的梅院,看见二婶正拿着药碗在摇头叹气,怎么了,二婶,恋雪又不吃药吗?
是呀,怎么说他都好象没有在听,我又不能硬灌。风神医说再不好好吃药对身体就会有损伤了。
风星野想了一下,说,我倒有个主意。无双堡来的那小子不是想把恋雪带走吗,父亲又不好明说不准,我先把恋雪带过去,等过一柱香的功夫,您再让小厮把药送来……哼,我让你能耐……
这,能行吗?城主不会真的让他把恋雪接走吧?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