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唐戎关在了门外。屋内,云岫出已脱去了外袍,黑色的长发垂在雪白的肌肤上,鲜明的色泽对比形成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风星野忍不住将云岫出拉进怀里,在他耳畔低低地说,我们不去吃饭了好吗?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云岫出不理他,自顾找着要换的衣服,用行动告诉某人,我不干。
风星野叹口气,无奈地说,你又不是女人,为什么每次我都要等你穿衣服?说完顺手接过云岫出刚刚拿起的一件浅紫色外袍,认命地替他穿上。
云岫出沉默一会儿,低声说道,对不起,刚刚我太失礼了,你是想来安慰我,我不该发脾气的。谢谢你让我发泄出来,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风星野抬起头目注着云岫出,眼睛像夜空的星辰一样深邃。他不再玩笑,认真地说,没什么,我倒喜欢你发脾气,比看你成天挂在脸上的假笑要好多了。再说,我都有好几年没这么痛快地打上一架了。
云岫出不以为喜,淡淡地说,你只用了七分力,别以为我不知道。
风星野一笑,那又怎么样?你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状态也不好,我用了七成内力已经算是欺负你了。岫出,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你听了别太吃惊!
什么事,你也把我卖了?
不是,嗯,是卖没错,不过是我把我们银雪城在京都的房子卖了,所以我现在没地方住,想在你这里借住一下。反正你这儿地方又大,人又少,房子又多,没问题吧,岫出?
云岫出微微蹙了一下眉,疑惑地问,你该不是想帮我挡刺客吧?
风星野不客气地点点头,说,有一半是为这个。心里默默地又加了一句,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方便监督你不能再去偷情!
云岫出倒没想这么多,有风星野替他应付刺杀的事,就给他省了大麻烦了。因此他欣然地点点头,交待说,那可是你自愿的免费服务,所以我不会付报酬,而且你在我这里住我的吃我的,房租和饭钱必须交。
风星野夸张地惨叫一声,不会吧,我都替你卖命了,你还这么抠门!
云岫出恨恨地奉还回去,是这样吗,在嘉州我不过是打烂了你一扇船窗,你可是材料费、人工费一样都没少算!
风星野哑口无言,两人对视一会儿,放声大笑。
27
醉阳楼是京都第一酒楼,座落在烟花之地淮荫河畔。华灯初上,淮荫河上画船往返穿梭其间,丝竹声、歌声,声声入耳。两岸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大大小小的烟花之地就有一百多家。
风星野、云岫出和唐戎来到醉阳楼时夜色已浓,酒楼中只剩下稀稀落落不多的几个客人。三人一进酒楼就被眼尖的小儿让进二楼雅间,这里临河,视野良好,河上的莺歌燕舞毫无阻隔尽收眼底。风星野点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才终于如他所愿不仅填满了唐戎的胃,而且堵住了唐戎的嘴。唐门子弟从小家教甚严,唐戎跟着哥哥出道不久,这还是第一次到京都,哪里见过这等风月架势,立该便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不只要顾着吃,还要顾着看,哪里还能注意那两人在干些什么。
云岫出看着还略显生涩的唐戎,不觉想起了那次在嘉州带云恋雪上翠香楼嫖ji的往事,云恋雪也是第一次到烟花之地,既害怕,又有些向往,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结果整个人像只八爪鱼般吊在了风星野身上。想到这里他回头对着风星野展颜一笑,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戏谑地说,你知不知道上次在嘉州我为什么要带恋雪去青楼?
看着如此生动的云岫出,风星野的心里早已醉了,哪还能想什么问题,随口应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你肯定没怀什么好意,对恋雪你要害他是不太可能,不过被你恶整肯定不会少了。
云岫出笑得更得意,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在风星野耳边低笑着说,我那次可是为恋雪好,怕他第二天不会洞房,所以特意请了几个经验丰富的花魁给他上课呢!
风星野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还有这种恶趣味呢,现在我还真的有些同情恋雪了,在你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还真难为他啊。
云岫出正要反唇相讥,旁边的唐戎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快看,那边打起来了!
风星野伸过头去看了一眼,原来河上一艘花船上,两个嫖客不知为了一点什么事起了争执,一方显然是贵族子弟,带着大批手下,耀武扬威不肯罢休;另一方却只有一个人,穿著甚是落泊,可是在气势上却反而更胜一筹。原来是嫖客在争风吃醋,风星野不感兴趣地回过头,却发现云岫出两眼亮若星辰,嘴角挂着微笑,如同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正看得津津有味。风星野心知有异,回身再仔细看,果然发现了端倪。那个穿著落泊的武士,身形骠悍,气势天成,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虽在与对方争执,但言语之间却完全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倒像是在观赏几个跳梁小丑表演般自如。
岫出,你认识这个人?
不,只是在来京都的路上见过一面,是个很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