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甜的,不酸。”她揉了揉自己的脸,笑得云开月明般灿烂,“瞧我,一急倒忘了,我还带了橘子来安慰你呢,结果却被你安慰了。”
“切。”战逸非也笑了,走上前拍拍妹妹的肩膀,认真注视她的眼睛,“相信你哥,觅雅不会垮的。”
战圆圆没听出这句话里别的意思,她还不知道父亲战博冻结了觅雅的资金,只觉得哥哥与过去相比大不一样,便挺服气又挺欣慰地走了。
滕云已经到了职,战逸非拨了他的分机,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当初觅雅的质检报告就经过了他的手,产品的原料成分他比别人都清楚。
战逸非将女孩过敏的照片递给了滕云,问:“你怎么看?”
“觅雅采购的原料虽然以次充好,低价低质,但仍在国家许可的标准之内,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化学毒物。”
“所以说,你觉得并不是产品的质量问题?”
“打个比方来说,”滕云低头看见桌上的橘子,走上前将它拿在手里,微微一笑,“顶级原料与次等原料的区别就好比淮南的橘与淮北的枳,只是口感上的差异,绝不至于橘子能延年益寿,而枳就会把人毒毙。出现这么严重的过敏反应,还是与个人体质相关。”
“只要不是产品问题,就好。”战逸非稍稍宽下心来,抬眼去看滕云,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哪里不太寻常,“滕医生,我记得你过去工作的时候总喜欢戴着眼镜的……”
“我做了一个激光手术。”滕云将手里的橘子放回桌子上,对战逸非笑笑,“这世上太多东西让人雾里看花,我想是时候擦亮眼睛了。”
“还是不戴眼镜帅。”不止是不戴眼镜,虽然五官轮廓依旧原样,可眉眼间细枝末梢的变化让这个男人截然不同。战逸非还打算与对方商议此次事情的处理方法,突然听见外头想起了一个锃亮的笑声,有人喊他,“非非。”
一个男人不请自来,进了他的办公室,将一只黑色皮箱扔在了沙发上,就盯着他笑。
笑得悄无声息却又疯癫入骨,这世上怕是只有一个人会笑也让人毛骨悚然,严钦。
一见严钦进门,滕云很自觉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许见欧正在恢复,他们共同把这段遭遇翻了篇,谁也没再提过一个字。但尽管从未与正业集团的少主打过交道,滕云仍然一眼就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恶名昭彰,早有耳闻,这个人是坏种,也是yIn胚,骨子里藏着的是兽性,没有一点人性残留。
滕云听见身后的关门声,但他没有迈离脚步,仍然停留在原地。
里面的谈话声清清楚楚,似乎视力好了之后,听觉也聪灵起来。
“你又来干什么,没人听你发神经。”
“说了,闻着你的味儿找来的。”严钦伸出食指擦了擦鼻子,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带来的那只皮箱旁,“外头很多人都在说,你最近手头有点紧。”
妈的。战逸非在心里骂了一声,他知道那些富少都不是省心的主,却没成想,自己这边刚搁下电话,对方那边就把嘴巴豁得比喇叭还大,嚷得人尽皆知。
见对方沉着脸不说话,严钦笑得更开,一口晃眼的白牙,“自己撑一个公司多累,你怎么不回去问你爸要钱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恍然大悟似的仰了仰脖子,舌头伸出嘴角,舔了舔,“他根本给不了你钱了。”
“我说他进军地产业已经晚了,你还不信。瞧见没,国家的调控政策越来越严厉,银行不再轻易向地产商放贷,你爸那两个楼盘没钱追投就得烂尾,刚靠信托融资的两亿根本是杯水车薪,他现在和你一样忙着四处借钱,连他那辆女王版加长宾利都卖了。”严钦拍了拍皮箱,“钱可真是好东西啊,比饭桌上的鲍参翅肚、比床上那些肥环瘦燕,比什么都好,比你娘的ru汁都好。”
战逸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只皮箱吸引,他知道,严钦带钱来了。
努力把目光从那上头收回,他问:“许见欧是你打的,对吗?”
门外的滕云一刹僵立住,血ye倒流,全身的骨骼在咔嚓作响。
“别诬赖我,那个时候我在陪钱市长吃饭呢,他们全家都可以作证。”话虽是否认,可语气分明就是承认。严钦站起来,走上前,两张脸孔逼得很近,“哎?是不是打你身边的朋友,让你很不高兴?”
“泛泛之交,算不上朋友。再说里写着‘灭诸烦恼故,灭生死故,名之为灭。’就是说,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就能从一切烦恼系缚中得到解脱。”方馥浓说过的话他离奇地记得很牢,战逸非面无表情,故作无所谓地说,“打死一个超度一个,挺好。”
门外的滕云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骤起,手臂的肌rou也绷得极紧,他同样面无表情地站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走了。
目不旁视,走得轻声,慢且稳。
门里的严少爷仍在说话:“你这是口是心非,我知道。就像我知道你总是故意惹我,激我,其实你心里很喜欢我,否则也不会一直戴着我送你的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