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估计这么轻走路的只有白深,住在这儿的其他人,全是些直来直去的糙汉。
“进来吧。”他转头冲门口喊了一句。
白深轻轻拧开了门,轻轻走进来,再轻轻关上了门。这些个轻轻的动静听得路浔心里像被一根羽毛在挠痒痒似的。
“你不困吗?”白深走到他身边,看得出他好像在看什么,并没有在发呆。
“还行,”路浔看着他笑了笑,“我刚刚看见肖枭和李恪……”
路浔停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
白深莫名其妙地顺着他刚才的目光往外看下去,能看见两个人正并肩往林荫道外面走。肖枭毫不避讳地从李恪的裤兜里摸出一盒烟,自己拿了一支,又娴熟自然地把烟盒放了回去。
李恪也没什么反应,好像这个动作两个人发生过几千几百遍似的。
白深啧了一声:“这好像……还能接受吧。”
路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头转了回去,看向窗外。
“不是这个,我看到他们……”他顿了顿,“接吻了。”
白深愣住了,一脸震惊地问,“什么?”
“亲了一下,”路浔说,“就像这样。”
路浔扳过白深的头,嘴唇迅速压了下去,动作流畅又柔和,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就这样,”路浔亲完继续看向窗外,“我数了,3秒。”
“……他们?”白深还是一脸震惊,不知道是从哪件事没回过神来。
“他们,我们,”路浔说,“3秒。”
白深咬着嘴唇,回味了一下。
刚刚是一片空白,可等到现在想,什么都想起来了。
“你喝了茶?”白深转头扫视了一眼房间,果然在书桌上发现一杯竹叶青,“……很香。”
“嗯。”路浔应着。
白深心里一团乱麻,他想起路浔亲他的好几次,自己当时除了有点蒙圈儿,似乎也没有别的情绪。
……连一丁点儿反感的情绪都没有?!
白深不禁自我怀疑,是不是单身太久被男生亲了也觉得春心荡漾了。
不至于吧,他自认为成熟冷静,什么情况应付不过来。
他抛开这件事,立即抓住了重点:“等等,你是说李恪和肖枭……”
“嗯。”路浔看着他笑起来,两人像俩小屁孩儿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白深忍不住骂了一句,这震惊程度可以说无与争锋了。
“今天早上Jacob找我,还和以前一样,”路浔说,“他从两年前就想让我跳槽到他的那个团伙里了。”
白深回过神来:“这样啊。”
“他很会威胁我,”路浔笑了笑,像在讲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一样,“很会找我的把柄。”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深问。
“你应该看到他留的信封了,他们盯上了瑞瑞家里,肯定先把瑞瑞那边稳住。他也不敢真的做什么,毕竟这些都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要是真的让我不高兴,我可以让他永远见不到我,那样,他连让我去他团伙的打算都没法有了。”
白深听他这么说,顿时放心许多。
“不过他们也是够菜的,每次都能让我找到破绽,”路浔说得很是欠揍,“无聊得我都不想陪他们玩了。”
白深笑起来,做他们这一行的,确实得在危险中找点儿乐子,与其说生死较量,不如说惊险游戏。
“他们为什么想挖你过去?”白深说,“因为会解密?”
路浔看着白深,饶有兴趣地笑了笑:“天下会解密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为什么唯独想挖我过去,为什么唯独只想弄死你?”
白深也看着他,顿时哑口无言。
“我明白了,”白深叹了口气,“因为你有可能成就他们,我有可能毁掉他们。”
“对啊,”路浔笑了,“可你说,咱俩要是在一起了,会有什么后果?”
白深有点儿晃神。
等等,“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路浔自顾自说了下去:“在成就他的同时毁了他,这样才好玩。”
白深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路浔有很多面,就像驯鹿一样,全身上下都是宝,也怪不得Jacob成天想抓住他。
“我刚刚没事做,查了一下区别,”白深说,“驯鹿、麋鹿、驼鹿、马鹿,还有傻狍子。”
路浔笑起来:“什么区别?”
“忘了,”白深老实回答,“不过我记得说驯鹿性情温和来着。”
“也是,”路浔说,“不然也不能乖乖给圣诞老人拉车。”
“你过圣诞节吗?”白深想起他在国外长大,随口问。
“十年之前过。”路浔回答。
白深说:“快到了,今年也过吧。”
“哇,真的耶,”路浔呛他,“还有四个月就要到圣诞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