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层血皮。
大管事瞧见一旁秦函川是本镇的生面孔,又恰好出现在阿锦的家里,心内疑云窦生:“这位公子,你知道阿锦去哪了吗?”
秦函川看着这一出闹剧,心内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懒得管,皮笑rou不笑道:“她搬走了,这屋子卖给了我,现在这里是我家,几位在我家门口闹事,怕是不太好吧。”
这送客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但这大管事显然对外跋扈惯了,一时听着秦函川这话怎么听怎么带刺儿,心里不痛快,脸上顿时一皱:“我们侯家少爷没了来找人,怎么就成了闹事?”
他咕咕哝哝道,“还有那阿锦,以为卖屋跑了就能一了百了?看我们侯家不把她抓起来捆了送给少爷玩,这下少爷总不会离家出走了。”
那侯二少爷不知怎么好像听懂了这番话,激动地直鼓掌,那滑稽模样好比耍猴把式。
“怎么了?”徐悯言扶着门框走出来看,只见一大堆人堵在门口,秦函川也面色不善,他听了几句对话,大概脑补出一个傻子少爷逼得年轻姑娘被迫卖房逃走的经过,又看见正噼里啪啦鼓掌的傻子,心下顿时只剩下了一个“惨”字。
……人家姑娘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被他看上。而且好不容易走了还要被抓回来,这什么世道?
旁边有人拉住大管事:“管事爷,使不得使不得,镇上人都说那阿锦是个厉鬼,要是真进了侯家,万一把府里全克死怎么办?”
那傻子正鼓掌得带劲,忽然眼睛一歪,正看见徐悯言白衣墨发,眉清目秀,竟比阿锦还要耐看三分。他大声怪叫,伸手朝徐悯言抓去,嘴里口齿不清地叫着:
“媳妇,媳妇!”
徐悯言吃了一惊,始料未及,刚想往后闪躲,忽然只见一道黑影掠过,那傻子的胳膊“趴”一声掉在了地上,流出一大股鲜血。徐悯言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傻子的头也“骨碌”一声滚落,好像一个带血的皮球。
侯家家丁大骇,最近传言已邪之又邪,他们原先找到这里时已经心里发虚,现在亲眼见了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地四散逃走了,连他们家少爷的尸首都忘了捎回去。
徐悯言惊愕万分。
他绝不会看错,刚刚那道黑影的下方闪过两个小字:
煞魁。
世上能驾驭煞魁的,除了秦函川,别无他人。
徐悯言的世界在逐渐崩塌。
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时候发生的?他难道不是一直看着秦函川吗,这孩子怎么可能会暴发煞魁?
而且,这种残暴的杀人手段……怎么可能!
都已经千防万防,秦函川为什么还是……还是?徐悯言有些眩晕,忽然藏在意识海里的系统尖锐出声,赫然是无情的嘲讽:
“还想反抗?醒醒吧宿主,你太愚蠢。现实就是这样无法改变。秦函川生来就是一个残忍的魔鬼,除了杀死他,你没有别的选择。”
徐悯言争辩:“不可能!我……”
“呵呵,做你的白日梦去吧。”系统说着,传来滴滴作响的警报,徐悯言一看,他的杀主率赫然只剩下了百分之五,系统嘲讽道,“宿主,再不积极行动,死的人就是你了,你还想改变什么?”
徐悯言浑身泛冷。
这时,秦函川从背后环住了他,动作温柔,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蹭在他的耳边:
“师兄,抱歉,我刚刚太冲动了,他想对你下手,我就……对不起,我没有克制住自己。”秦函川伸出左手,捂住徐悯言的眼睛,“师兄,觉得不舒服的话,就不要看了。”
徐悯言颤抖着,他很想相信秦函川说的话,很愿意一厢情愿地觉得秦函川只不过是二次狂化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但系统所说“无法改变”,难道指的是,不管自己做什么,秦函川依旧会黑化的结果?
“师兄,那个傻子是个强抢民女的恶棍,函川方才也算是替天行道,对吗?”秦函川捂着他的眼睛,轻轻按着他往后靠,下巴顶在他的发顶,右臂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拈起一缕乌发轻柔地把玩着,“师兄,不好好奖励一下函川吗?”
他的语气仍是那么乖巧,说出的话却让徐悯言脊背发寒。徐悯言的视觉被强行剥夺,触觉便变得尤其敏感,秦函川不自觉在他身上开始游走的手让他浑身紧绷起来,呵在耳边的温热气体令他战栗,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来。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产生如此多强烈而矛盾的感觉,只是本能地察觉到了某种危机正在向他靠近。
不知何时,他的师弟已经变成了他陌生的模样。
然而,身为师兄的他竟然对这种变化一无所知。
这种未知感击溃了他以前所有累积下的闲适和平静,他久违地感到了恐惧。他很想联系洛惜颜,唯一的途径是召唤银杏传信,可他用来召唤银杏的赤云木箫偏偏落在了灵犀门,这是致命的失误。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函川……放开我。”
秦函川没有放手,仿佛在哄劝着什么:“师兄,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