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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静妍却没看清楚低着头的她是什么表情但她坚持她只好退开退到远远的她看不见的地方。
让她以为她已经休息了。
顾学文作者后面一趟车过来走到走廊尽头的庄静妍身后拍着她的肩问“怎么样”庄静妍含泪摇了摇头。
这下除却四周七七八八走着的战士军官就徒剩长椅上那个孤零零的纤瘦的人儿。
她慢慢地蜷起来轹。
鞋在来的路上丢了一只不记得在哪儿了光着的双手和一只脚上满是泥浆她蜷起膝盖颤抖着轻轻抱住自己。
冷若寒冰的空气里想起——
第一次见霍斯然篚。
他骂过了她。对她冷笑。每一个表情细节眼神都在回忆里慢慢放大。
婚后他有轻微的强迫症被子叠得方正刷牙杯总朝同一个方向摆放。胃不好不能吃太刺激辛辣口味偏淡。
曾宠她入骨的那段日子他喜欢单臂托起她的身子喜欢埋首在她柔软敏感的颈间喜欢与她静静呆着。她尤记得登记那一天他把车停在路边对她:“我是你丈夫以后我会对你好。”
他也的确是不好。自以为是地逼她来京都害死林微兰嫉妒成性地逼她与景笙划清界限直至天人永隔。强迫她给云裳捐肾的时候他:“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彤彤是我对不起你。”
所以好在他还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能醒悟到错。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他变化那么大。
曾经骄傲到面子都不能丢的男人如今可以屈膝下跪可以放弃尊严可以卑微乞求;
曾经她跟顾景笙的一张照片都能让他妒忌到红眼如今为了她的一句“要叶骁平安无事”可以轰轰烈烈地奔赴黄泉。
“妈妈。”
突兀的一个叫声响起在走廊里。
庄静妍躲在角落里看她的样子看得浑身发毛心急之下看到了普外室里等待着的秦芳容夫妇也看到了被他们一起带到医院来的孩子。她怕林亦彤会一时想不开想把孩子带过去给她看无形地提醒她别做傻事。
不远处晶莹剔透的男孩穿得厚厚的像个棉球睁着大眼睛站在不远处。
在庄静妍的推动下他摇摇摆摆地走过去手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清脆地看着她的眼睛叫:“妈妈。”
那软软的手惊扰了她的心神。
她差一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的孩子叫着她妈妈是她的心头rou。
她脸苍白如纸突兀地想起了那一年的美国的初冬鹅毛大雪之间她在街头巷口抱起了那个被遗弃的襁褓。她在医院工作知道医院里的弃婴有多少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突然就走不动一定要停下来抱着他跪在地上用眼神求着秦芳容将她们收留。
她懂了。
现在她终于懂了。
哪怕她再不承认也知道了曾经她为那个自己失去的孩子有多心痛她曾那么地想留下他所以她带走了涛涛抚养他想象着那滩流出身体的血如果还存在此刻应该是什么样。
一滴清泪从滚烫的眼眶里掉出来砸在布满泥污的裙摆上。
就像在救援现场她捧起他的身子紧紧贴在胸口失声痛哭的时候才终于懂得他霍斯然对她来是什么。
她笑出了眼泪知道现在已经无法从心底那样虔诚渴望地:
请你一定活着。
因为哪怕他不活着。
哪怕他死了。
………………
他也一定不会孤单的。
*******
叶骁的清醒在凌晨。
蒙蒙的微光透出来洒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脸色苍白嘴唇很干左肩膀被包裹得很紧绷紧绷到有些感觉不到近乎麻木的疼痛。他慢慢歪过头去看到了睡倒在床前的秦芳容。
一夜白发不甚恰当但他分明看见明明还不过四十五岁的母亲鬓角竟泛起一抹银色月光般的白来。
心瞬间撕裂一般痛。
但他尚且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他记得的昨天自己从爆炸现场出来一路到家跟她话看她消失他都记得。如果——他是如果霍斯然能从那一场爆炸塌方中生还的话那么他一定也会被送到这所医院来的。
昨晚在疼痛与昏沉的交界中他分明听见病房外有手忙脚乱的喧闹声。
有军靴踩踏在祖朗上的声音。
有人在叫“首长”。
轻轻掀开被子叶骁扶着床的栏杆尽量不吵醒母亲缓步踱去门前伸手打开了病房门。
冷气入内。
他被冻的颤了一下依旧开门往前走看到就在对面的病房走廊上横七竖八地睡了好多战士浑身的泥浆石灰甚至满走廊都是从救援现场回来时踩踏的脚印。抢救室的灯到现在都亮着有稀疏的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
最后他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长椅上面——
那一抹黑灰色的身影几乎快被污染到认不出来了他却还是能一眼辨别出轮廓与形状。
“你怎么出来了?”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