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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要去见见此刻云裳的样子。
有多惨。
云菲这个人按往日来看不算好妻子不算好女儿甚至不算个好人。可人大抵都是如此等失去的太多才会猛地开始珍惜自己仅有的。她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做一个母亲了而这辈子最爱她的人——她的母亲这也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这些云裳你都知道吗?
当初年纪还时云裳在家里就是老大她什么云菲就做什么时候就傲娇得要命的姑娘指指点点地云菲笨不知道想要的东西就该去抢你看爸爸就是妈妈抢过来的现在才有我们这个家而对外人——那对只会哭哭啼啼要这个要那个的母女就该对她们狠一点儿轹。
长大了云裳很少再骂她经常只淡淡的一个眼神云菲就怂了。
看——你姐姐多有出息被保送了去法国留学的名额上的是最好的专业——可那些人懂什么呢?姐姐在学校抢过竞争对手的男朋友拆散人家恩爱的情侣也偷换过别人的试题考卷。两人身家背景本就相似也同等优秀却最终是姐姐在机场笑得灿若桃花风光留学而去。你看这才是区别。
云菲在晃晃荡荡的车里觉得人生过得真浑浑噩噩趑。
她是照云裳的去做了那么多事可现在爸爸不爱她与她们断绝关系;老公不爱她跟她离婚;养的白脸在法庭上当场咬她一口害她被判无期徒刑;妈妈疯了她也失去了此生做母亲的资格。
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
云裳所在的监禁地在最高监狱后面偏远的郊区再往外交通不甚便利的荒凉边境。
房子很老了但好歹还算坚固。
进去的时候因为冬日肃杀萧条的缘故还能嗅到角落里的些许血腥味霉味儿。云菲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个荒凉破烂的地方哑声问:“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
越靠近这里陆青的目光就越冷听她问及至此扫了一眼她正看着的楼道墙壁上那一大片猩红色的已经干涸多年的血迹淡漠道:“疯人院。”
多年前这里还是一处疯人院的旧址收费便宜所以很多被家人遗弃的病患都被送到了这里。
一天深夜有个快要被真正关疯了的病人拿到了一把水果刀冲出去将所有的病人医生都砍死在这里这件事当时轰动过京都全城。
“人在顶楼我带你去。”陆青顺着楼梯往上走去。
云菲看到了——外面四个角上都有拿着枪守卫的战士是防止云裳逃跑的。越往上这里就越凄寒料峭隐约还能听见令人惊骇的铁镣铁铐的声音空旷到寂寥的脚步声……
到最顶楼看到一个医生模样的人面色冷淡地走过去看到陆青点了点头算打招呼从货梯往下走。
陆青伸手拦住了那个医生问:“今天已经检查过了?”
医生一愣点点头:“检查过了恶化得挺厉害几乎全身都是了脚腕上有炎症溃烂的肿瘤你们不要碰。进不了食一直呕血痛得受不住寻死过一回舌头断了半边大概跟你们不了多少话。”
那冷漠的语调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的态度让云菲打了个冷战凉气从脊椎骨窜过去。
她冷笑了一下哑声道:“你们不给她进行药物死刑不枪杀就是为了能把她截下来看着她生不如死吧?”
陆青冷漠不语如果她觉得这样对云裳就算够那她恐怕错了。这些全部都是她自找的而如果真要算上他们这些人的恨你猜猜她会在这里这么安静地度过自己死前的最后一段日子么?
惨不过是因为电视上演的那些癌症死掉的人都看不出有多痛苦实际上如果不治疗、不消炎、再引起多处并发症那样的病人状况大约是恐怖到让人有些不忍直视的。
云菲笑了起来。
陆青只觉得脊背发凉因为这笑声听得人寒毛直竖云菲狂笑过后就哭出来大概是知道自己在这里毫无用处除了眼睁睁看过之外毫无他用。接着她眼里就露出复杂至极的情绪悲伤透顶苍凉透顶也幽冷透顶沙哑道:“那个……是你带的止痛药?”
医生点点头冷眸看向她目光定在她冰冷的手铐上:“这个是禁止给病人用的。”
云菲伸出干裂没有光泽的手恍惚道:“给我两片……”
陆青肃杀的身形转过来蹙眉冷冷看着云菲。
“给我两片……”云菲讷讷重复着脸色苍白如疯了的人一般“就算我给她用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你答应待我来见她吗……你拿两片药给我……我有话跟她……她不能话更好这一次轮不到她教训我……我要让她听听……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陆青蹙眉想了想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向房间走去。
越走近越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腐烂、恶臭、***气……那是以往有些轻度洁癖的云裳最最不能忍受的。
房间的光很暗。
一推开咣当的几声响在空气里弥漫开又消失但消失不了的是那股细如蚊蚋的呻.yin声像是猫一般却不叫得那样优雅动听反而如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