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无忧山这么多年,常有在山中闲逛时会遇上一些闯入山中的人,用法力抹除那些凡人的记忆,对他而言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所以即便在闻青默面前暴露了真面目,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在意的。
可现在他忽然有些犹豫起来。
闻青默在昏昏沉沉中,仿佛又回到了那间黑屋子。
“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竟然还厚着脸皮留在我们这里,你怎么就没有和你母亲一起快死了!”
憎恨的话语响彻耳边,说话之人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剧痛让头脑昏沉的他清醒了片刻,而后迎接他的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有一个声音担忧道:“青炼师兄,我们这样做掌门会不会怪罪我们?毕竟他母亲曾是掌门夫人……”
被称作师兄的声音冷笑道:“呸,什么掌门夫人!早就不是了!而且呵呵,掌门要是想怪罪我们,那次贱种闭关出事之时会不管他?”
一阵彼此心知肚明的沉默后,那个声音放开声音道:“那我们用法力折磨他不是更畅快?”
“这可不行,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用法力要是一不小心折磨死了,就不好玩了。”
第三个声音邀功道:“我知道一个更好玩的法子。”
闻青默听到这些人小声的议论,他听不清楚,但却知道等待他的必定不是好事。之后,他像一个麻袋一般被丢在同门的剑上,最后落在了那个名叫风月馆的地方。
后来被迫穿上女装,递给他衣服的人说那是因为那位客官有独特的癖好。
他不想就这么认命。
然后——
他逃出风月馆,遇到了容貌肖似六壬陵已逝长老的恩公。
苏醒的一刹那,闻青默瞬间坐起身。
月落日升,玄烛坐在一边逗弄了黑仞许久,伴随着闻青默在昏睡期间各种嗯嗯啊啊的做梦叫唤声,倒是让他这个洞府多了不少人气。
等到闻青默一醒,他将刚煮好的粥拿到闻青默面前,道:“醒了啊,来吃点东西吧。是我不好,你身体虚弱不应该让你独自泡那么久的药泉。”
闻青默只是傻愣愣地看着的粥,在玄烛又一次示意下,终于接了过去。
“小心烫,慢点喝。”
玄烛只是随口叮嘱一句,没想到就看到一滴眼泪从闻青默眼里落了下来。
他心中惊呼不好,本以为会看到泪腺崩坏不停落泪的画面,但闻青默只是掉了两滴眼泪,就抹了一把脸,说了一声“谢谢”后喝起了粥。
如果要是闻青默大声哭泣,玄烛还能出声安慰多说几句,可现在面对这种无声的坚强,肩膀却还耸动的模样,他倒是有些心疼了。
闻青默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吃饱过了,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只能得到一点可以垫肚子的食物,更多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将食物放到他的面前,然后一脚踢到一边踩得稀烂。
如今得到一份白粥,已经让他觉得足够幸福的了。
将粥喝得见底,闻青默也没有吃饱的感觉,他饿得想将碗都舔干净,但想到男人还在一旁看着他,维持着那仅剩的一点自尊,重新将碗递给男人。
男人问道:“难得煮得粥还有不少,不喝就浪费了,要不要再来点?”
闻青默抬眼对上那双含着温柔的眼眸,眼眶又一次红了,可是这次他忍住了没哭,点了头。
直到闻青默喝了三碗粥,玄烛觉得饿了太久的人不能吃太多,对胃也不好,便不再收了碗,不再给盛了。
玄烛重新坐到床边,手里没有任何东西,闻青默的眼中的失望让他觉得好笑。
不过吃了三碗粥,闻青默也餍足了,吃完他也有力气了,然后下了床,这次直接跪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就被男人阻止了。
玄烛扶起闻青默,看到闻青默已经结疤的额头又多了一个伤痕,皱眉道:“我这边不兴这种感谢方式。”
闻青默咬了咬唇,随后像是下了一个决定,道:“恩公,请您听我说。”
玄烛知道闻青默应该要说非常郑重的事:“那就起来坐床上说吧。”他将不情不愿的闻青默拉到床边重新坐好。
等闻青默不再想着下跪,玄烛才道:“说吧,我听着。”
须臾的安静后,清脆的声音缓缓道:“恩公,晚辈本是六壬陵的内门弟子。说本是,是因我自认被散尽修为已成为废人的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六壬陵中人了。”
闻青默停下来,看向他,似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六壬陵?
玄烛虽然住在无忧山,但除了闭关和偶尔的宅家之外,也还是会抽空下山到处在这个世界逛逛,或多或少也会知道门派之间的事。
而六壬陵这个门派,是玄烛原身曾经所在的地方。
玄烛静待闻青默接下来要说的话。
闻青默脸上有试探:“请恕晚辈越矩,晚辈曾误闯过门派中的长老室,在里面看到过一副与恩公肖似的画像。请问恩公,是否曾是六壬陵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