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们抖落了一地鸡皮。
程岩倒是不意外程松的反应,但心头的火几乎快将他自己都烧着了,他用力扶住程松的肩,正想质问……嗯?很结实。程岩猛然意识到,程松居然已长到快有他下巴高了,顿时一阵心酸,两行清泪落下——晁侯爷,你到底对我们家松松干了什么?还我萌萌哒小团子三郎!
林校尉胳膊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自然也跟去了医馆。他见云岚县的医馆不同寻常,不但处处花草,整洁干净,就连伤患们也都平和泰然、井然有序,似乎心情都挺不错的。
林校尉回想着入城以来所见种种,忽然就明白了为何这样一座小县城能顶住幽军两个月的围困。
其实他从小生活在边城,自认很清楚边城的情况。在他的记忆中,一旦遇到幽军来袭,官员们十有六七会选择弃城暂避,即便不逃的,也很难坚守住十日。
他的父亲,就是因为当时的县令懦弱无能,率先逃跑而导致城门轻易被破,最终惨死在幽人的屠刀下。
因此,他此前一直不认为云岚县能够守住。
但事实告诉他,他所遭遇的黑暗并非全部,在他想象之外,总有光明。
林校尉看着来往的医者病患,心中不免对身为县令的程岩多了份敬意。
待一回房,程岩刚关上门,就听“噗通”一声——程松竟跪在了庄思宜面前。
庄思宜明显一愣,便要来拉程松,但书生的体力……反正,程松纹丝不动。
庄思宜为难地看向程岩,程岩虽也很惊诧,却并未上前帮忙。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程岩知道,程松绝不会无缘无故下跪。
果然,就听程松道:“三郎已经听说,是小庄哥哥为云岚县借来许多粮食,小庄哥哥大义,请受三郎一拜。”
说罢,程松果断地磕了个头。
庄思宜恍然大悟,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复杂之余更有一点惭愧。
因为他不是为了大义,只是为了阿岩。
庄思宜再次拉了程松一把,这次程松配合地站起来,便听庄思宜道:“你不必谢我,我借来的粮也只够多撑二十来天。如果没有你哥哥调配安排,稳定人心,没有你们的及时救援,云岚县危矣。”
程松固执道:“可若没有那二十多天,哥哥的压力只会更大,县中的情势会更危机,或许也撑不到我们来,所以小庄哥哥就是三郎的恩人。”
庄思宜还想再说,却被程岩止住,他虚虚一抱拳,“行了,你们二人都有功,我身为云岚县县令,代百姓们谢谢你们了。”
庄思宜和程松互看一眼,同时笑了。
这时,庄棋敲门进来,见他家少爷和程家小公子笑得极为默契,心中不知为何浮现出“父慈子孝”四个字来,又顿觉不妥,心道自己只怕也要步上少爷和程大人的后尘,跟着犯病了……
“何事?”庄思宜问道。
庄棋定了定神:“午膳已备好,请少爷、程大人、程小公子移步。”
其实此时刚到巳时,远不是用午膳的时候。但岩幽军的粮草今日就将送来云岚县,何况县城已开,再不用担心粮食吃紧,加之程岩等人连着两个月没吃上顿饱饭了,因此,午膳也准备得格外早。
何况厨子们也憋了很久,整天不是稀粥就是各种粗粮面饼,如今可算有机会舞一舞了。
而另一边,程岩、庄思宜也带着程松往县衙走。
一路上,程岩已打听到不少情况,也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战场上的程松有多威风。
震惊之余,他也后怕不已,尤其得知程松差点儿被霹雳弹炸到后,更是骇得说不出话。
他为程松自豪,但也不可控制地希望弟弟离战场远一点,毕竟刀剑无眼,万一程松有个什么好歹,叫他如何是好?
这次,程松不就摔伤了吗?
程岩一时有些后悔让程松跟着晁鹏习武,即便要保国安民,也用不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吧?但他见程松兴致勃勃的样子,终究什么都没说。
身为兄长,他要成为三郎的依仗,而非拖累。
身为大安子民,他更不能为一己之私,埋没大安的将才。
程岩微一颔首,对程松道:“三郎,走,哥哥带你尝尝云岚县的美食。”
程松兴奋地应下,还不忘拉着庄思宜,“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出了门,留下庄棋默默地想:程大人,您家厨子是少爷从苏省找来的,您忘了吗?
席间,程岩得知程松已将海夫子接去京城,颇为吃惊道:“何时的事?你先前的来信中未曾提过啊?”
程松吞下口中饭菜,拿布巾擦擦嘴才道:“去年十二月初,三郎写信给哥哥了,但……”
但战事一起,程岩哪儿还能收到信?
原来二郎程仲回乡后,得知海夫子这两年时常受族人sao扰。程家虽有意帮衬,但涉及海家嗣子之事,外姓人又怎好多说?后来,海夫子彻底烦了,索性将海氏族人挂在他名下避税的田产悉数还了回去,惹得族中人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