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从安善坊排到了启夏门,沿街的商贩店铺无不侧目。
正午时如龙的长队在大业坊闹出点热闹,原因是有位千户带着护卫想插队,被一个小乞丐拦下来了。
队伍前后的百姓见是位有明堂的人物,还带了能打的,一连闭了嘴敢怒不敢言,居然有个不要命的乞丐从后面拎住千户大人的衣领,往后一拽,说道:“这位老爷,可请您长着点儿眼,要插别往我眼前插,后面的位儿啊随便您。”
千户老爷怒了,叫手下人用武力说话,没想到一个二个没打过小乞丐,铩羽而退。千户觉得没面子,立即就要叫更多的手下来,结果那乞丐被一个地痞认出来,那群爱凑这种场合热闹的雒城之蛆很快也围了过来。
百姓眼中这就是狗咬狗,黑吃黑,纷纷捂好自己的财产退远了去。
到底千户先怂了,外强中干地撂了狠话甩了袖子走人。
先前那个地痞哥俩好地搂着小乞丐的肩笑道:“小谢啊,好你小子,真会躲啊,这段时间躲哪儿去了?别说仇家没找着你,哥几个也找不着啊!”
小乞丐正是小谢,他旁边站着个冷冰冰的白衣人,看身量打扮应是女子,女子头戴幕篱,素纱笼着全身,隐隐能看见婀娜的腰肢和小巧的面庞,五官却看不真切。她里面穿了一身淡雅的藕粉襦裙,安静立在那儿,美得像画,和周遭真是格格不入。
那襦裙不知是不合身还是怎的,女子频频偷扯衣带,或是提捏下摆,每每往前走时,都显得万分不自在,有时还会踩到裙角,旁边的小乞丐也不知道是占便宜还是真贴心,总是第一时间上去挽住她,惹得她偶尔有些恼怒的轻踢衣摆,不知道闹什么别扭。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望他们,猜想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小谢那些所谓的兄弟也好奇,眼神在他和女子间瞟来瞟去,挤眉弄眼地示意他解释。小谢不动声色揽过“女子”的腰道:“这是内人。”
幕篱底下,晏衡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地痞混混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骂道:“臭小子,这么长时间没影,原来是娶媳妇儿去了?”
更多人的表情是:“怎么可能??就你?”
倒不是小谢条件差,相反,他长得其实也算人模狗样了,若不是身份使然,其实丝毫不逊于雒城那些公子哥儿,但,这个身份就足够了绝一切姻缘了,他们这些逃乱的人若成家,绝不可能是和外地人,尤其还是雒城人。
雒城人眼高于顶,怎么看得上小谢这等身份?嫁给他岂不是自甘堕落?
他们压根没想过女子有没有可能不是本地人,因她气质卓然,怎么看也不像他们的同类。
但偏偏这个人是小谢,他们好像又不得不信。因为这个小谢,总是哪里都有些和他们不一样的,即使身份使得他们表面称兄道弟,这些人也知道,他们和小谢,并非同类。
他们眼神复杂地望着小谢,没有挣扎太久就接受了这个消息,随即便十分好奇地望着晏衡。
有人笑着问:“弟妹叫什么名儿啊?”
这个晏衡和小谢是没商量过的,事实上他们什么细节都没商量过。因此晏衡刚准备开口胡诌一个名字,就听小谢笑答道:“芳含。”
晏衡被他忽然叫了小字,只觉头皮发麻,一下有些怨怪地在素纱下瞪他。
小谢面露笑意,搂着晏衡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他早想这么叫他,也能猜到此时那层层薄纱下的美人是什么脸色,因此愈发有种隐秘的得意。
众人只道小谢的夫人姓方名含,笑嘻嘻一口一个方含弟妹,喊得亲热。
又有人道:“弟妹何故遮掩得这般严实?长得什么模样,掀开来叫哥哥们看看啊?”
调戏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晏衡额上青筋突突地跳,已经开始后悔扮这什么女装了。他毫不给脸地转过身去,一句话也不想搭理这些人。
而小谢不动声色地移到她身前,挡住众人的目光,假笑道:“内人素来羞怯,加上这几日感了风寒,不宜见风,蛇哥别为难她了?”
被唤作蛇哥的男人歪嘴一笑:“怎么就是为难了?这话说的,看看而已,又不会要了弟妹的命。”
小谢的笑容和站姿没有丝毫变化:“看看也不行。”
这些人明显开始不高兴了,但似乎畏于什么,不敢做的太过分。只有蛇哥旁边的一人,见小谢和蛇哥暗含敌意的对视,便突然出手要去掀晏衡的幕篱。
晏衡倏然抬眼,右手双指一并,指缝里金针闪过一丝暗芒。
但不等那人的手沾上素纱,小谢便在他手腕轻轻一点,惹得他弯下了腰嚎啕大叫。
小谢道:“不舒服的话,不如也赶紧到后面排个队,叫宫里来的贵人给你看看?”
话音未落,那群地痞挨个抽出身上带的武器,发了狠地朝小谢招呼,不讲一丝情面。唯有蛇哥还站在原地Yin沉沉盯着小谢。
晏衡上前一步想帮,小谢扣住他的手,回身一踢逼退来人,犹有余暇地道: